踏青种梦

踏青种梦
　　在冬还没走远时，我便有了探春、寻春的心情，只是无奈每日里行色匆匆。欣赏路边破土而出的小草，枯枝含羞探头的嫩芽，更喜那久旱逢雨开得不亢不卑的迎春花……尤念诗友短信：冬天渐渐远了，愿才女姐姐所有的梦想都在春天开花。 　　不知“才女”之名因何而得，我常与友开玩笑说“所谓才女大概就是吃才无用吧！”但，“所有梦想都在春天开花”的诗意祝福，倒是让我多愁的心绪一下子破冰转暖。不过，即便梦想会开花，这愿望也真的有点太过奢侈了。何况林花谢了春红总是那样匆匆，也只能引得伤春的文人雅客喟叹花开花谢终是空。我还是只屏记那句“冬天去了，春天不会远”，赶紧趁春暖把所有梦想的种子都播下。也甭管他何时萌芽何时开花，要相信年年的春播，迟早会有种子开花结果。 　　吟咏“日墓笙歌收拾去，万株扬柳属流莺”时，忽而想到，不如收拾一下心情，沿着宋人的诗行去踏青种梦吧! 　　“踏青”好像只与春天有关，放在秋天就不行，更惧怕冬天的硬风。秋天有“一叶知秋”，冬天有“踏雪寻梅”，夏天有热烈丰盈。秋收冬藏、四季迭更，好像都源于那春天的“青”。因而“踏青”两字颇值得玩味，行文至此，真真佩服古人遣词造句的水平。 　　今日，呼朋引伴去踏青，与古人已有所不同。古人“踏青”只是出城采蓬叶、备牲醴纸爆竹，为土地神庆寿、行祭礼，以祈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我们踏青却不为稻粮谋，只为逃离都市的喧嚣、暂别工作的疲累、舍弃名利的求索……徒步游走于田野山涧。 　　对，好像只为了行走。间或在行走的过程中，把清清淡淡的心事交于流云、抛给清风，把深藏心底的梦想撒进泥土、托于河流。把自己的身心都融入大地，付于春风，连同日日缠绕不休的喜乐哀愁。 　　踏青去，看一看石缝中小草的抗挣；探一探蛇洞里复苏的生命；赏一赏老树上那久违的艳红；玩一玩去年的蝉蜕；听一听清脆的哇鸣；唱一唱那曲《泉水叮咚》……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声，流过草地、穿过山岗来到我身旁……听，山那边传来了一串串回声。只可惜，瞅不见牧归的老牛和挥鞭的孩童。 　　尽管牛年初来时，人们争相说牛，春耕的田野里却再也难寻耕牛影踪。 　　看着忙活在田间地头为麦苗浇水施肥的农人，不由忆起许多年前那个牵牛行走在麦田的老农，那是童年的春日里，伏在牛背上的我悠然自得的和爷爷去踏青。说得确切一点，应该是我和爷爷陪着牛去“啃青”，那时候小小的我不谙世事，爷爷更不懂何为“踏青”。当我问及为何舍得让牛啃麦苗时，爷爷只是笑着说，麦子长得太旺了就得放牛羊来啃青，或者用石滚子来压青，省得麦子不到拔节时过早出苔，影响收成。 　　爷爷的“啃青”一说到底有没有科学依据，老早就脱离土地的我也并没兴趣去考证，爷爷早已作古化作尘烟，那“伴我牧归的老牛”也恍然成了昨日风景。今日乡村里越来越高级的农机设备，早已取代了有点笨拙的耕牛，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多数也摇身变成了浩浩荡荡由农村涌入城市的农民工，跑到城市找寻更肥沃的田垄。不知他们在不属于自己的城市里都种下了怎样扑朔迷离的梦？ 　　曾几何时，乡村里的年轻人都成了随着经济季风迁徙的候鸟，留下的尽是老弱病残和日渐荒芜的土地。只因为他们有了更多的梦，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不能实现这些个梦时，他们便一忽啦跑到城市里去寻梦、去种梦。或许在他们逐渐远离了田野、开阔了视野时，他们强烈地意识到，他们的“春天”在城里，城市里的车水马龙、高楼林立更容易催生他们的梦想之花…… 　　又或许，春秋几代，他们的梦种了一茬又一茬，至于什么时候能开花结果，也不可掌控。尽管党的惠农政策，如春雨润物无声，但，打铁还得自身硬！千万别像我总在格子间纸上谈兵，以至于所有的梦，都耽于幻想、疏于行动。

[ 本帖最后由 石丁香 于 2009-2-27 20:5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