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听雨

　　　　　　　　　　　　　听雨 　　　　　　　　　　　　文　暖玉 　　夜晚的雨来得突然，突然得没有云这个使者的提前报信。其实，云一定是先雨而至，只是由于生活在小城很难见月也几乎不见星的人们以为夜还是平常的夜，云的黑云的重都被夜包容，云便无法告诉人们雨就要来临。只待雨点的噼啪声四起，人们还以为这是一场无云的雨。 　　期待是幸也是不幸。期待的目的是盼头，盼头与痛和悲无关，即使盼头最终和痛与悲齐至，也只是盼头的一次正打歪着，是盼头的离经叛道，是盼头的不够意思，与盼头的初始无关。期待的过程是焦躁的短或烦闷的长。长和短都因目的的不得见而惴惴，就如这雨，是人们，尤其是靠天吃饭的庄稼人的已经不目几日的盼。不直接靠天吃饭的人们，盼的是一次洗涤，洗涤目之所及的万物的尘，给眼一片净给身一次爽，也让心因净和爽而朗。而依土而生的农人，盼的是一场浇灌，浇灌中让地上的苗能长成投进的种和肥，长成家中开门的柴米油盐，长成儿子远学的所费。 　　同是一个盼，分量几乎有鸿毛与泰山之分，于是，雨便因盼的不同而敲在心的感觉不同。雨在我，是音乐，且是交响，响雷是鼓，雨滴是琴，雨丝是弦，或急或缓，我只有欣赏，是无忧无虑、熨心悦耳的不全是牵强的牵强。雨在把土地还视作父母的人，是降福，是无数个白天或夜晚的虽不出声，但在心里已经默念过千万遍的祈祷终于得到回报的感恩戴德。雨中的我，因雷的由高到低、由近及远而醒，因雨的由密到疏、由大到小而无眠，无眠中有着诗意，诗意也如雨般从无所知的地方降落，落成字，排成行，于是和着雨的音乐自吟自唱。雨中的农人，在雷的此起彼伏，闪电的忽明忽灭中，在雨的哗哗哗、沙沙沙中是醉，醉里挑灯“话桑麻”，醉中是女人不再粗糙的脸，是哄着孩子早睡的既甜又烦。 　　早早睡吧，温馨吧，快乐吧，因为，其实这雨的夜是你们的，你们才最把雨当雨，甚至把雨当成能给你们带来一年幸福的情人。既然情人来了，那就别负了这久盼的约。醉吧，梦吧，我不妒嫉，我只有祝福。 　　祝福中我也期待今夜有个好梦。 　　有风了，你听，雨打窗户在“叭叭”，这一定是雨在同我说话。可我不想开窗，不想和雨面对面，隔着什么，或距离或屏障的对语更有魅力，甚至知道对方在说，可就是不知说什么而只能猜的不明朗也具有朦胧模糊的美。因不得知而随己意地想当然，想当然中便有了人性使然的避丑就美，即使这个美没有根基，只能悦一时的心，也终归强似丑。 　　不紧不慢久了，雨便有些沉不住气，于是，加大了提醒的力度，雨提醒的手段只能是把自己团成更大的滴，然后再用力跳到水泥地，在我，就有了耳的敲击，有了心的七高八低。 　　雨让空间变小，让距离缩短。耳畔有雨的人，有时会以为整个世界都在落雨，最起码也会觉得那些与自己有牵牵连连的人也在今夜和自己一样听雨，于是，这雨的内容便丰富。 　　丰富中的雨被整了形，以成堆成块的状态飘移在意识所能触及的领空。且被易了妆，以七彩的变幻让每一次闭目都有长袖凌空。雨已不知归向何处，天空是七彩的虹，彩虹中有喜鹊振翅，彩虹上的剪影，线在我的手中。 　　雨真的停了，在明天即将来临的那刻钟。雷在生雨的气，怪雨没等他敲收兵鼓就擅自回营，于是，短一声呵斥，长一声叹气地还想重整旗鼓。可雨就是迟迟不肯出兵，雷也就没了招儿般一步三回头地收了兵。 　　静了，是真的静！小城的雨后不会有蛙鸣，也不会有往常在夜深时的偶尔的犬吠声。静得单一，静得纯正，静得不必有“鸟鸣山更幽”的陪衬。只是一味地静，静得连自己的思维在房间里摸黑漫步时都有了碰壁的回声。每一次的回声，都是一次心弦的拨弄，于是，心弦发出的余音便袅袅，袅袅中是些许感伤的缠缠绵绵，是想睡却无眠的半清醒半迷醉，是凭窗而立的欲推窗却还休的罢了，罢了…… 　　每个人的夜都会有梦，只是许多人的梦不愿交接给醒，我的梦很尽职尽责，总是很好地履行交接手续。于是，我的梦便有了和醒一起站在阳光中接受我检阅的可能，梦也好，醒也罢，都是我，那就一视同仁，手拉着手，一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