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六天走红河（三）

2006．12．22 　　在我的认知里，个旧是座很富足的城市，它的锡，它的麦饭石……确实，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坐电梯的猪。 　　大屯通发养殖加工厂，猪们住在楼上，购猪人到与猪舍一墙之隔的楼上，隔着玻璃看猪，中意了，猪们就坐电梯下楼。

　　多年前，我时常出入猪圈，参观的人一群群，在门外换高筒水鞋，换白大褂，并到紫外线消毒室里呆几分钟，然后一幢猪圈一幢猪圈地参观。这些防范措施究竟保不保险，其实是说不清的。现在隔着玻璃层看猪，可见养猪者有了足够的疾病防疫意识。但这也许，仅仅是因为吃过亏后长的智。隔着玻璃，还能够看到，猪圈十分宽敞，有足够的空间高度，水泥地面光滑清洁，猪懒洋洋地躺在圈里，对我们的隔窗张望视而不见。远远看去，猪身也是整洁清爽的。 　　三、五年前，我看到一则台湾养猪场的录像，每天定时为猪们淋浴，此举除了让猪保持清洁的身子，也让它们在情绪上比较愉快。国外更有动物福利的条例，美国的一些食品公司还大力宣传自己是仁慈地饲养猪、鸡、牛，并谴责那些把猪、鸡塞在窄小笼子里的饲养者……这其实是很奇怪的问题。因为很难考证，让饲养的家畜比较快乐地生活，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是慈善吗？还是因为这样饲养出来的牲畜肉质较好？

　　我所知的某养殖场，把家禽放养只是做秀——放养家禽所产的蛋，据说口感要好许多，因而价格就高出其它场家的蛋。但这家养殖场，放养的家禽只是供人参观，真正产蛋的鸡还是住在笼子里。这和动物福利无关，却密切地与经营者的利益相关。在一个诚信丧失的国度，这样的事应是所见不鲜的，虽然没有认为理之当然，但也不觉得特别的愤怒——为所受到的欺骗。

　　但在中国这样一个贫穷得连人的福利都无法考虑周全的国家，突然看到猪，那些生存的原因只是为人类提供食物的猪，住在宽敞整洁的房子里，身子干干净净，竟感觉到欣慰——文明，虽然姗姗来迟，毕竟还是来了，在农户的养殖厂里。

　　在个旧，还看到了另一件事。

　　在沙甸，走进一位农户的牛干巴加工厂，牛肉均挂在用纱窗封得密密实实的房间里，既透气透光，苍蝇蚊虫又无法飞进去。厂房里是干净整洁的，院子里的树长得郁郁葱葱，九重葛的花，开得繁繁复复。

　　干巴从这样的工厂里出来，很让人安心。当我走近纱网搭建的房间，看那些晒晾着的牛肉，发现一件事：每一块牛干巴上，均贴着一张标签，上面有些数字。我大约能够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去向厂长请教。他的回答正是我早已猜到的答案：沿着标签上的数字，可以查到这块牛肉的来源。前几年，才报导美国的一块牛肉可以查出它的来源，以及祖宗八代。

　　干巴的包装，也让人讶异：一个精致的带吸铁石的纸盒里， 干巴安安稳稳地睡在由一块黄色绢布围成的窝里。 这些干巴，销往伊朗、泰国等。

　　农民，中国的农民，只要一个机会，他们立即就能够与世界接轨——以最先进，最科学的方式。

　　这极少数的，先富起来的一部分农民，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诚信以及品位，接受能力，让人感觉到，也许，他们是中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