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有爱在远方
2022-01-20叙事散文江苏周骏
去年,我从校友录班级留言簿里得到一个十分意外的消息:敏快结婚了,嫁在湖北武汉!初看之下,不以为然,全班所有其他的女同学远嫁他乡,我都不会有丝毫的怀疑,唯独敏除外。谁曾想,就在我已彻底将这件事忘掉的时候,敏在班级像册里上传了结婚照。照片的描述……
去年,我从校友录班级留言簿里得到一个十分意外的消息:敏快结婚了,嫁在湖北武汉!初看之下,不以为然,全班所有其他的女同学远嫁他乡,我都不会有丝毫的怀疑,唯独敏除外。谁曾想,就在我已彻底将这件事忘掉的时候,敏在班级像册里上传了结婚照。照片的描述为“我和我的‘九头鸟’老公”。“九头鸟”是对湖北人特有的称呼。这一下,在胜于雄辩的事实面前,我讶异得张大了嘴巴。
敏是我在徐州读书时的同学。刚入学时,班里组织了一次联欢晚会。晚会进行的过程中,有同学提议,让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依照同一句话,用各自的家乡方言演绎。活动进行得顺风顺水,怪异的南腔北调,令大家忍俊不禁,前仰后合。轮到敏时,刚刚说完“我爱我家”这个短句时,泪水就像高压水龙头,从她的眼里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任凭同学们如何劝解,均无济于事,好端端的一场晚会也不得不提前告终。
印象中,敏最出格的举动是在二年级时的一天深夜,由于思乡心切,本已准备就寝的敏,突然翻身而起,迅雷不及掩耳地穿好衣服,嘴里嚷着“我要回家”,就提着行李毅然离去。由于事发突然,室友们几乎没有时间反应,更谈不上阻拦,等到班主任带领我们赶到汽车站时,瘦小的敏因为没买着票,正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蜷缩在候车厅的墙角,满面泪痕,楚楚可怜。
在与敏同学的三年里,她对家乡的依恋一直具有着强大的免疫力,能够冲淡一切的时光也在她面前无颜以对。收到家信或接到家里电话时,她会哭;校园里响起思乡类的乐曲时,她会哭;走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偶然听到熟悉的乡音时,她会哭。总之,敏就像一个火药桶,只要给予一定的条件和环境,她随时都会爆炸,常常令你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她恣肆汪洋的悲痛淹没。
毕业前夕,同学们大都怀着留城的梦想,怀揣着毕业设计东奔西走,唯独敏无动于衷,平静而安然等待着离校归乡的日子来临,其间,她甚至谢绝了学校的推荐,置一份炙手可热的职位于不顾,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归乡的行程。就像她在同学们的毕业留言册里写的那样:“原谅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在异地他乡寻找理想,在这里,我始终觉得自己是无根的萍,无着无落,无依无靠,只有家乡,才是我的根所在的地方。”
可是,谁也能想到,就是这个特别脆弱,特别恋家的敏,在和我们阔别几载后,神话般地嫁到了千里之外的远方。在眼前这张结婚照上,一袭轻盈婚纱,娇小玲珑的敏,紧紧挽着高大结实的丈夫,幸福和甜蜜在他们的脸上无遮无掩,使我无端地想起了那首歌:“……因为有爱在远方,心目中美丽的天堂。我们不再徬徨,因信心更加坚强……”
后来,我曾从别的同学口中得知一些关于敏的恋爱方面的消息,零零碎碎,毫不连贯,大致是说敏为了嫁到湖北,曾对竭力反对她远嫁的父母作出了最大限度的抗争,最严重的时候,曾经绝食两天两夜,最终获得了父母的默许。只是,没有谁能说清,一直在家乡工作的敏缘何结识自己的另一半,而那位“九头鸟”又缘何有着如此的魅力,让敏铁了心地决然远嫁。
也许,探究敏恋爱的过程已经毫无意义了,重要的是,我们有理由相信,选择了远方的敏,一定同时选择了坚强。因爱而坚强的敏,在深思熟虑后斩断心中千丝万缕的恋家情思,眼里涵着泪水,心里装着爱情的梦想离乡时,等待她的,一定是远方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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