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葫芦岛

        我住的小区楼下的门面房，绝大多数都开成饭店，还有几家药店和几家小超市水果店。饭店多，竞争就激烈，得实惠的是用餐的客人，我吃过几家，都不算贵，口味也大同小异，特色的不多，馄饨、面条、炒菜、烧烤，特别吸引我的没有几道菜，如果能让我想起一道比较起来比较好吃的就是林家小馆的和炒海蚬，鸡蛋、韭菜、肉丝和海蚬子肉一起炒出来的，咸鲜口味，比较适合我。

        林家小馆是我寄食的饭店，老板是江苏南京人，二老板是地道的葫芦岛人，他们合伙开饭店。二老板长得漂亮，一头长发绾在头顶，盖一块青花盖头。店里的服务员都没有什么表情，蔫达达的，涂的厚厚粉妆，在灯光下有一种毛绒绒的暗淡感，不像二老板，满面红光，说话声音响亮葱脆，她见到我去总是热情的打招呼：“哥，你来啦！”我走的时候，她又会说：“哥，你走啦！”平时还会和我说两句话。只是我把老板和二老板当成夫妻俩，结账的时候，我没有犹豫就说你们夫妻俩，二老板脸一红说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合伙人。老板就当没听见我说的话，继续收钱。

        老板没有事的时候，就会找一张桌子坐在旁边，看人来人往的客人，有时也会走到我吃饭的位置，问我还需要什么：“你需要什么尽管说，也可以从店里拿，或者叫他们帮你买。”我非常感动，在外面见到老乡，那种亲近感油然而生。

        离林家小馆不远有一家饭店，里面只有一小桌子，我从林家小馆吃过饭，在街上溜达，几次见里面空空荡荡，有几次只有一个年轻人坐在小桌子旁，桌上一碟小菜，一瓶啤酒，一个人自斟自饮，而且这几次都是这个年轻人，我想他应该是这里的老板了，他把啤酒杯端起来，一仰而尽，这酒应该是苦涩的，连同他的心思，一样是苦涩的吧！

        老板只管收账，别的不管，二老板照顾店面，招呼客人，指挥服务员。林家小馆生意相比较起来是兴隆的，我多数时间去，顾客都是熙熙攘攘，少有空桌，有的桌子上的客人刚走，又来了一批。我却见过老板的惆怅，那是上个星期四五，有两天时间，饭店里的客人三三两两，我去的时候，几乎就只有我一个人。老板坐在桌子旁，一会起身向外看看，一会起身走到门口又马上折回来，一会皱着眉头看看空空的桌面，一会用手支起脑袋。见到一个人推门进来，就连忙向二老板快速的挥挥手，生怕客人跑了。其实那两天外面其它饭店都是顾客稀少，奥运会到尾声，看金牌排名去了。他们一年到头都在做生意，金不金牌和他们关系不大，没有了客户，也就没有了生存下去的资源。那几天二老板的头发有些凌乱。奥运一过，今天我去店里，又是人流熙熙攘攘，二老板忙的不亦乐乎，老板忙着打电话联系人来吃饭。

        有人说开好饭店要实惠，有人说开好饭店菜要有口味，还有人说菜品要常翻新，要环境好，说实话我一直没有理解，这些都不算是真实的原因，顾客到底吃的是什么，谁知道呢？

        二老板对我说，你看柜台里的菜，随便点，每天不重样的点，吃完了，你也就吃够了，也就不想来了。二老板脸上露出尴尬的微笑。



        葫芦岛市分老城新城，这是绝大部分城市共有的。我第一次坐车上班，司机告诉我，那就是老城，并建议我哪天去看看。远远望去，几座高楼突兀的耸立着。我想起一件事，我姐曾经在葫芦岛上的第二炮兵学院教过书，就问起第二炮兵学院在哪里，司机告诉我以前的已经废弃了，现在搬到新城区了，我哪天去看看。

        终于有了要到老城区去看看的冲动，因为那里有一个古玩市场，我喜爱这个有几十年了，古玩所带来的精神生活享受是其它玩法所不能代替的，玩古玩是需要学习古人制玉工艺，理解刀工，认识包浆的，更重要的是要有实践经验，不接触真古玩，只看书本往往不会买到真东西，因为造假者就是根据书本知识造假的。

        略微看了看高德地图，知道老城区大概方向，骑车就去了。走到十字路口，迷失了方向，问警察，警察看看我，对我说，太远了，你骑车去，少说也要十几分钟，或者二十几分钟。我笑着对他说，就是想熟悉熟悉环境，不碍事的。他为我指明了方向，我继续前行。通过警察那种惊异的表情，我断定，这是一座不大的城市，一个把十几分钟的路程就看做是遥远的地方，这能算是一个大地方吗？我一边骑车一边问人，找到古玩市场，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总共才用了二十几分钟。新城旧城我连续两天去过两次。

        新城旧城一桥纽之，从我的住处骑到这座桥到从此骑到古玩市场，时间各半，也就是说，我出新城区只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新老城除去楼层高低，区别不大，我觉得城市中心还在老城区。我在新城区想买本书买一点笔墨，转遍了也没有找到，有的是饭店、药店、超市、学生补习班。而老城区有百货大楼、图书馆、超市、菜市场、还有古玩市场和花卉市场，我在古玩市场对面很容易买到了笔墨。

        不得不说的是，老城和新城里的人都很真诚。古玩市场在六中附近，说古玩市场也许很多人不知道，但是问六中应该很多人都知道。我专门找一个看起来是中学生模样的少年问，他说：“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如此温柔的音调，就是不知道也让我感到舒服。我顺着高德地图显示的方向，找到了六中，就围着六中附近的巷口道路转悠，看到一家书店，也许她能够知道，我下车问路，老板娘顺手向前指了指说，就在前面，向右拐就到了！果真如此，就到了。



        葫芦岛市好像没有人行道，好像是指在有和没有之间，说有是肯定有，只是任何车辆都可以停靠，横七竖八乱停，走在人行车道上像蛇行，就这样步行的人要多走好多路。不过此地的人好像也不曾埋怨过，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我住的小区是半开放式的，南、北、西三面都有围墙，唯独东面没有，东面临路，车来车往。小区里的车也是哪里好停停哪里，有的车干脆就停在单元楼栋门口，对于我这个新来的住户，开始的时候很担心，担心这样会引起纷争，不过我来这一段时间没有发生过，也渐渐地习以为常。上个星期天下午，我出去到大润发买东西，回来的比较晚，楼前面所有的车都出去了，空空荡荡的，在楼下，站在楼栋门口，我瞬间感觉到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仔细核对了楼号，才确定这是我住的地方。楼栋门口没有停车还有些不习惯呢，我真是“入乡随俗”了！

        在大路上，所有的车好像都可以急刹车，或者停下来。我骑车去老区，自行车道永远停着一溜小轿车，只好在快车道贴边骑。一辆辆小车从我身边驶过，我总是回头望，生怕出意外，一个人在外，对安全的事尤其注意。我对自行车的刹闸要求特别高，因为一辆车绕过我，说不定马上就急刹车，如果我的刹闸不灵是不行的。不过说实话，他们的车速都不高，我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前面的车停了，后面的车也随着停下来，也最多有一两秒的时间，后面的车打了一个方向，绕过去继续前行，其它的车也如法炮制，一辆辆的蛇行而去。他们从不为此吵架，也不按喇叭。

        也有人对此不满的，“这车是咋开的？”一个中年人对着陡然停下来的车说，“还逆行！”还没有等他说完，车已经掉了一个头，开走了。葫芦岛市的人说话很温柔，不管大人小孩，说话都很温柔，带着好听的拖音，是音标的第三声。我觉得如果只听他们说话声，不看他们的脸上的表情，即使是在吵架你也听不出来。他们从来不吵架似的。

        我今天从老区回来，走到我住的小区，我的楼栋门口，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那里，头冲里，在轿车的后玻璃窗上贴着一个红纸上面写着黑字的提醒后面车辆注意的告示贴——女新手。哎，这里的人也够直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