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河

在我记忆里，外婆家那条河永远是干净的、奔流不息的。河里有着随水飘流的水草，一簇簇成群的窜条鱼在傍晚踊跃跳起打着水漂。当我还是个小小少年时，放了暑假就会去外婆家，去外婆家的那条河里玩耍。多数时候在阳光烈烈的午后，岸边总是停泊几只了散发出桐油味儿的船，有的搭着蓬子，有的裸着船身子，那些浑身黢黑的小伙伴们便在船头船尾或是搭着蓬子的船舷上纵身跳下，扎个猛子，你寻他不见，一会他就离船十几米远探出头，向你招手，一脸自豪。
那时，我还没学会游泳，连狗刨都不会，只会在靠近岸的水域和一些不会游泳的孩子无比羡慕地看着会游泳的孩子游离我们，手脚觉得痒痒，不停地在水里手舞足蹈，打着水花。你知道，孩子爱玩是天性，会游和不会游都有莫大的乐趣。

外婆家的那条河，我很久都不曾亲近了。外婆她老人家不在了，但河还在，在我心理，那河一直是很干净，奔流不息的。 她老人家在世时，逢着假期，我和我的兄弟是经常由母亲带着去看她的，当年没有机动车直达的路，河上也不是后来的机帆船。每次去，若是夏天，坐车坐到一个路口下车，接着就是蜿蜒曲折的山路，一路布谷鸟不停地叫唤，路间时不时闪出小动物，大白天，我们都不怕。边走就边想着，快到了，就快到了，是的，这么想着，就仿佛听见大河哗哗奔流的声音，我们的步子不知不觉就快了起来，隔着郁郁葱葱的竹林，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你知道，我那时心情开始荡漾沸腾起来，走的换成跑的向着河埠头奔去。

有时运气好，正赶上渡船，踩着踏板身子轻盈地跳上去，摇摇晃晃地坐在船舷上。但有时也赶不上，看着正离去的渡船，那会儿急不得就想脱了衣服凫水上船。

上了船行到河中央，若是我们觉得渴了，俯下身子靠在船沿用两只手合拢，到河里掬水上来喝。那水是甜的，真的。难怪，茶圣陆羽就说河中央的水是泡茶的好水，他可不是凭空乱说，实践出真知。 算算已有个十七八年没有看过那条河了，外婆她老人家去了之后，对于我们兄弟几个仿佛就失去了对她的家乡和那条河的眷恋，也许根本就忘却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的家乡就是我们的故乡吧！是我们度过少年快乐幸福时光的一个地方，是的，故乡奔流不息的河，我们的外婆在那永远的守着它呢。其实这些年，我是惦记着那条河的，清清的水，青青的水草舞姿曼妙。

可是母亲最近一次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我伤心了，她说，那条河早已失去了清澈，河的上面漂浮着许多不知名的垃圾，在枯水的季节，人竟然可以卷起裤脚蹚过去，河中间，有许多捞沙后遗下大坑小坑，里面有鱼在跳啊跳的。难道河也会慢慢老去的吗？最后和外婆一样消失在她生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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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今之流 于 2011-10-17 16:31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