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抒情散文

抒情散文

难忘织机声声

2023-03-18抒情散文王玉平
夜半之时,春雨不期而至,朦胧中风吹雨阵阵声响不绝于耳。春寒料峭,昏昏又睡……

我徘徊在鲁西南古镇的长街上,这里依然是人来人往,耳边突然传来哗哗哗哗的声响。它是那样的均……

夜半之时,春雨不期而至,朦胧中风吹雨阵阵声响不绝于耳。春寒料峭,昏昏又睡……

我徘徊在鲁西南古镇的长街上,这里依然是人来人往,耳边突然传来哗哗哗哗的声响。它是那样的均匀流畅,那样的耳熟能详,那样的亲切悦耳,那样的时近又远,时远又近的清亮,那样的魂牵梦绕,那样的荡气回肠……这是我儿时听惯了的手摇式、双简钩针引线的小型织袜机操作时的声响。

“娘啊——我的娘!”我哭了,原来是一场梦。我醒了,是风吹雨打铁窗帘的声响,引起了不能释怀的心驰神往的遐想。那是早年母亲为人辛苦为人忙,不分昼夜的织袜机的声音啊。

20世纪50年代,人们身上的衣物就连鞋袜都是自家种棉、纺线、织布制作出来的。一天,我们镇上来了打“洋袜子”的师傅,他们是东边邻县人,夫妇二人,他们骑自行车带着一个手摇式打袜机,借我家的桌椅板櫈,在我家临街大门侧摆下摊来打袜子。过路人围观,啧啧称奇。时间稍长,母亲就看懂了,对那织袜机的巧妙赞不绝口。母亲见那外乡人渴了就去送水,该吃饭了就去让饭,累了休息时就去就去聊天,很快熟悉了。一次聊天时,母亲说:“我孩子多,做鞋做袜子都做不够穿的,我想请您们捎买个打袜机,跟您们学学,打给孩子们穿,就省事了。”那师傅说:“得几十块钱哪。”但那对好心的夫妇没有收钱,而是将他们手头的旧机子送给了母亲。

母亲用师傅送给的旧机子天天在家学,用自家的纺线天天在家练,不会了再到门口去看去问,很快整个织袜的工艺操作流程都学会了,她不声不响叫那师傅捎买来了一台新机子。我至今还记得在一个集会日的早晨,母亲把崭新的打袜机固定到桌子上搬到门口去招揽生意。父亲是个乡村干部、共产党员,他觉得有失身份,没好气的把摆好的织袜机搬了回来,母亲又不依又搬了出去,如此反复好几次,父亲最后被迫做出让步。

母亲真的自己挑头干起来了,且又是十分的认真专注——她是我镇第一个打“洋袜子”的。看到打出的袜子和供销社买的“洋袜子”一样且价钱便宜很多,穿着舒适美观大方,甚至可以自家的纺线兑换袜子,来打袜子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原先那织袜师傅只会打统一型号的男女都可混用的袜子,母亲自己揣摩打出了小孩子的袜子,以及各种脚型的女式袜子。母亲还会在女青年的袜口处加入几条鲜艳的红线,使其更美观,有色彩感,谁家姑娘有喜事或送人情拉关系都拿去当礼品送。不仅如此,母亲还用织袜机织出了围脖、套袖,甚至可以用染了色的棉线为小儿织套裤,每天来打袜子、买袜子、换袜子的人都络绎不断。

那时,一到冬天,母亲为了赶织都要昼夜不停的加班。打袜机哗哗哗哗的声响,翻针、扣针、提线、锁边的轧轧的有规律的摇机声,日夜不绝。时至今日不论在什地方,只要听到类似的哗哗声都会情不自禁的住步倾听,只听得心动神摇、热泪满腮。

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我早已为人父,但我的母亲早已经离我而去了,这一生都无法报答母亲的恩情。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