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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从窗口飘进来的声音

2020-09-24抒情散文清水莲心
夏夜,敞开的窗,成了一座舞台,借声音演绎着人生。敏感的耳膜,便有意无意扑捉到了眼睛无法触及的真相。夜的帷幕缓缓落下时,楼下商店外的摇摇椅便开始快乐地吟唱。是一些带着孩子纳凉的妈妈或是爷爷奶奶,为了哄孩子开心,投进一两枚硬币,于是,孩子们便在
  夏夜,敞开的窗,成了一座舞台,借声音演绎着人生。敏感的耳膜,便有意无意扑捉到了眼睛无法触及的真相。
  夜的帷幕缓缓落下时,楼下商店外的摇摇椅便开始快乐地吟唱。
  是一些带着孩子纳凉的妈妈或是爷爷奶奶,为了哄孩子开心,投进一两枚硬币,于是,孩子们便在轻微而刺激的摇摆中,听着《喜洋洋》、《小燕子》等儿歌,手舞足蹈。
  此时的我,躺在宽大清凉的床上,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毫无防范的耳膜接收到了接连不断的震动,好在那些耳熟能详的儿歌很快被大脑处理器安置在一个荒僻的角落,以背景音乐的形式处理了这意外的声响,因此,这些儿歌并没有打乱我在文字间轻盈行走的步子。
  只是一曲终了,那摇摇椅上设定的招徕生意的声音单调地重复着,令人不胜其烦。一会儿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小帅哥,替我加油呀!”然后是一个男孩儿的声音:“嗨,美女,你好吗?”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却全无稚气天真,充满着一种迫不及待的诱惑。我听到几个孩子哭闹着依然不肯回去,而此时,夜已深了。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几岁大的孩子,知道什么叫美女帅哥吗?成人为了取悦顾客而发明的并不真诚的称呼,却在一点点浸染着孩子醇澈幼稚的心灵,而些天真的声音,却被利用作恶俗的宣传口舌,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现在孩子的早熟,我们脱得了干系吗?
  有一阵儿,每当晚上九点左右,就会有一阵婉转的歌声,穿花度柳,飞上窗台,如同一只夜莺在展喉歌唱。
  仔细听那歌声,清亮里划过一丝沧桑,估计是位中年人。
  起初,那歌声怯怯的,时断时续,似乎唯恐打扰了别人的清梦,又好像,躲躲闪闪,避着行人探寻的目光。
  几天后,歌声坚定自信起来,于是,我常常站在自家的阳台上,便可以欣赏到悠扬而明亮的歌声。
  那是怎样一个女子呢?莫非也是错过了做梦的季节么?
  我们每个人都曾在年少时种下梦想的种子,只是生活并不那么风调雨顺的,大多数人带着遗憾走过平淡的一生。可是那些不被明月清风眷顾的瘦弱种子,却在心中未曾流走。即使没有灯火辉煌的舞台,没有听众为他们喝彩,也渴望展开孤独而倔强的翅膀,在梦境里翱翔。
  而此刻,多少窗内的倾听者,心里的梦也在蠢蠢欲动呢?
  有一晚,已经熟睡,却被窗外毫无顾忌的响亮说话声惊醒。
  回过神来,才搞清楚那是一个女人在打电话:“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在同学家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你知道妈刚才都急哭了吗?”……
  一连串反问指责,之后是难语的哽咽,此时那母亲,必定泪光盈盈。几个小时寻觅无果的焦灼恐惧,在听到孩子声音的那一刻找到了释放点,忘情的她根本无法顾忌到很多人已安然入梦了。
  我听出那是住在一楼的一个女子,平时说话轻言细语。即使丈夫迷恋一个舞友柔软的臂弯,放下她和刚上初中的女儿离去后,在人前,她也没有如此失态过。
  那女儿,曾经是那么清秀乖巧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漠,如此桀骜不驯起来了呢?
  我无法责怪她搅扰了我的安眠,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因为,我们同为母亲。
  夏日深夜,来自大自然的歌声永远以单纯的快乐将沉重的生命轻轻托举起来。
  那些隐匿在草颗间的小昆虫,在人声寂寂之时,惬意舒展地吟唱着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与喜爱。
  静心听,有的声音短促欢快,似乎是一个急躁热情的青年人呼朋引伴,催促着大家一起去参加一场盛大的晚会。有的声音和缓悠长,好像一位诗人,踱着悠闲的步子,一咏三叹,赞叹夜晚清凉的风和渺远深邃的夜空。有的声音,端凝深情,一定是位怀春的女子吧?以绵柔的情意,轻轻呼唤那个刻在她心上的温暖名字。
  这些夏虫的鸣叫,如同汁液饱满的青藤,轻轻悄悄地延伸进人们的梦里,在那些斑斓的梦里,悠悠荡荡,飘摇出一份浪漫与宁静,引着人的意识向着青草更青处,漫溯……
  也许你的视线无法触及这些夜幕下的精灵欢悦的表情,却可以真切地触摸到它们的快乐。只为眼前生命的丰茂歌吟,不去设想忧叹秋风渐起时的凄凉冷清。
  因此,有些时候,倾听比眼观更能入心,也更能掂弄出生命或轻或重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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