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牡丹联袂来
谷雨是春天最后一个节气,牡丹是国中第一花,当每年谷雨和牡丹相遇时,在牡丹盛开的地方就是一场色彩缤纷的视觉“盛宴”。一千多年来,谷雨每年按时而至,但是牡丹随着朝代“迁徙”,走出来这样一条曲线。
牡丹的身份在两千年前的秦汉时期是药材,世界最早的一部药典《神农本草经》收编了牡丹,其根和皮可以入药。南北朝时期人们注意到了它的花,开始栽植供人欣赏,到隋朝的时候已经成为奇花。隋朝的都城是长安,都城历来达官贵人多,闲情逸趣也多,可惜牡丹虽花大如斗,那个时代让隋炀帝闹得民不聊生,没能“花开花落二十日, 一城之人皆若狂”(白居易诗)。
唐朝仍在长安建都,国泰民安逢盛世,牡丹成了皇宫的珍品,诗在当时是最佳传播的媒介,李白被请进宫中,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惊艳天下,刘禹锡诗:“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里成为第一个牡丹帝都,在这里奠定了她国花的地位。
到了宋代,牡丹的栽培中心迁移到了洛阳,从此“洛阳牡丹甲天下”。为什么牡丹在长安呆得好好的一下子跑到洛阳,史上没有确切的记载,但是在清代的《镜花缘》小说里讲的倒是有声有色。就是女皇武则天命令冬天百花开,唯独牡丹没开,于是就像京官被贬到地方那样,把牡丹贬到洛阳,洛阳取代了名扬天下的牡丹之都长安,小说稗家言替代了史实。
明朝,牡丹再次迁移南直隶亳州(今属安徽),约在嘉靖、万历年间移至山东曹州(今菏泽),牡丹之都三足鼎立了。此外牡丹还有外延路线,公元8世纪左右传至日本,1787年传入英国。世界牡丹,我们中国是原产。
牡丹花有1300种,花分为3类12型。重瓣花有千层组和楼子组,也就是说花瓣重重叠叠呈楼台状,如托桂型、金环型、皇冠型和绣球型,一言蔽之,富丽堂皇,花色艳丽,无花能与之匹敌。张大千《题画泼墨紫牡丹》诗云:“金城四月春如海,泼墨争看第一花。”
谷雨节气正是赏牡丹季节,但还是耕种的季节,中国历来是农耕社会,认为吃饭的事比天大,所以总是有忧国忧民的人在提醒大家不要因花而废农事,身居高位的白居易呼吁大家轻牡丹重农业:“我愿暂求造化力,减却牡丹妖艳色,少回卿士爱花心,同似吾君忧稼穑。”
牡丹在当时成为一个产业,种花卖花人家世代相传,收入比农民种粮食要高得多。诗人司马札的《卖花》诗忧心忡忡指出这一现象。看到这些的何止一人,贞元十四年(公元799年)谷雨时节大旱,诗人吕温看到大户人家开井汲水忙着移栽芍药花,而没人想到农田大旱,不禁说道:“绿原青垄渐成尘,汲井开园日日新。四月带花移芍药,不知忧国是何人?”
牡丹诗不仅与谷雨紧紧相连,与个人经历和国家的兴衰也密切关联。牡丹的艳丽不仅彰显春播重要,还衬托出亡国之恸。如爱国诗人陆游有《梦至洛中观牡丹繁丽溢目觉而有赋》,就是梦到了被金人占据的洛阳,借梦中赏牡丹抒发心中之悲懑:“老去已忘天下事,梦中犹看洛阳花。”洛阳城已非属宋朝,那繁丽满眼的花朵已如明日黄花不堪回首了。
谷雨的农事纠结似乎被现在的旅游发展破解。洛阳、亳州、菏泽等地区以牡丹吸引了国内外的目光。正所谓:谷雨牡丹联袂来,千红万紫依云栽。若非群玉山头见,一曲霓裳动地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