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间 散 记

乡 间 散 记


（一）喜鹊蝉

树木是小鸟的家。在通往禾田的路两旁，栽满了成排的高大杨树。节气已经是立秋，而杨树上宽大的叶片，仍旧油绿闪光，在微风里欢呼、雀跃地向高处努力伸展。浓密的绿叶，把长尾喜鹊掩藏其中，只闻欢快的歌唱，却不见星点的踪影。鸣蝉也在声嘶力竭的高歌，没有半点疲劳的味，这些生命短暂又乐观的昆虫，久埋地下伴着黑暗多年，一朝羽化为蝉，可以择木而栖三四十天的光景，却丝毫听不出它们有悲鸣的叹息，而是抓紧了分分秒秒，享受阳光普照下的自由。做人应该像蝉，或许可以领悟到很多生存的哲理吧！

（二）池 塘

儿时的池塘，水面上既无荷莲也无芦苇，站在水边可以全收眼底，我和小伙伴们，捡拾地面的石头、瓦片，用尽全力投向水中央，比一比谁投掷的能在水面上滑行的远，看一圈圈波纹荡漾开去，内心充满了自由和快乐。有时也会赤着小脚丫，双手去捧砖头、瓦片下躲藏的小趴鱼，小趴鱼在孩子们心目中是永远长不大的，它们喜欢栖居的房屋，大多是孩子们提前放置在那里，诱因它们商讨的。当然，多数的小趴鱼是房子住了，不肯交付房租的，机灵的家伙，眼看是被你双手轻轻捧起来了，一甩尾，那胖胖的小肉棍，早就随指缝间的水逃的无影无踪了。

冬季，小伙伴们相约，偷偷向池塘奔去，脚板下各垫一块砖，就潇洒的滑动起来，如同踩上了哪吒的风火轮，这一般是技术高的人做的；也有两人合作滑冰的，一人屁股下坐着一块砖，双手攥着围巾的一头，另一头被同伴牵在手里或者搭在肩上，飞快地跑起来，嘻嘻哈哈摔倒了丝毫不觉疼痛，再继续投入快乐的游戏中。当然，千万不要“顶了锅盖”（方言：掉进冰窟窿），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一身的棉衣可是湿透了，回家免不了娘的一顿笤帚疙瘩落在身上，当时连哭带教大声发誓绝不再去池塘上滑冰，但是绝不会真正长记性，依旧冒着挨打、受冻的危险，继续偷空去池塘冰面上疯玩、疯闹，现在想一想，那才是有滋有味的童年呀！

而今再来到池塘边，水面已经长满了芦苇，覆盖了全部的水面，偶有翠鸟的鸣声传来，并且因为有人用挖泥机加深了池塘，让人根本就不敢轻易靠近了，只好无奈的站在高坡处，久久的望着，但是却无法再看到当年哪怕是它依稀的影子，早已经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了。位置还在，却已经物去人非，时光的变迁就是这么无情的改变了万物的模样。

（三）葡萄树 桑树


离中秋节还有一个多月呢，母亲院子里的葡萄就已经可以吃了，摘下一串纯绿色葡萄，用清水冲洗一下，放进嘴里感觉又甜又面，惹得小鸟起早啄食了很多，也扰了我清爽的晨梦。这是一棵自生自长的葡萄树，因为不懂的修枝剪叶，它着实疯长了一阵，蓬蓬起了满满一架枝枝叶叶，多亏有位曾经栽种过葡萄的乡人路过母亲门口，看到院中这棵恣意妄为的家伙，就不请自到进门帮忙修理了一番，才结下这一串串紫色诱人的玛瑙。

紧邻这架葡萄树的是一棵桑树，不知是小鸟衔来的种子，还是风儿送来的礼物，总之有一天，在母亲卧房的窗前，冒出了一棵小桑树，并且急速的长高长粗，麦秋季节竟然结出不少紫色、甜蜜的桑葚。我总觉得，不管是葡萄树还是桑树，它们一定是上天派遣来陪伴暮年的母亲的，胜过这些不孝的儿女，让老人看到生命的绿色，让她夏季的小院里，有一片荫凉。这次回到老家，发现已经成人胳膊粗细的桑树，被人削去了如伞的树冠，从光滑的竹竿顶部，又冒出枝枝杈杈的一些新绿。为什么要阻止它的生长呢？它应该没有妨碍到哪一个吧！后来才知是兄长到了母亲家，忌讳它的名字（“桑”谐音“丧”），而当了一回刽子手。真真愚昧！桑树全身都是宝，桑叶不仅是蚕的美食，而且还是中药材；结的果实可以补肾，怎么会是丧门之树呢？酒泉是卫星发射中心，离九泉不是天上地下吗？

它们陪伴了独自生活的八旬母亲，年迈的母亲不能保护它们，如同儿大不由娘一样，只好由他们罢了。


[ 本帖最后由 不觉寒 于 2011-8-15 17:0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