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泉河畔的石磨

西藏之远，远在阿里。向远方，必定指向阿里。在阿里，山就在那里，河不息流淌，湖静静映照，那些低垂的棉花似的白云仿佛千年不变一样悬立着。行走在阿里，就是用脚步、用心灵踏望一卷望不到头的山水画轴。

一我们翻越千山，翻越达坂，迢迢千里，来到阿里噶尔。

大地不言，狮泉河静静流淌。

北岸的广场旁，一座磨坊安放于此。一架古旧的石磨盘，透出高原特有的原生态。老人驭磨如驭马，掌控有度。老人须长尺余，青白间杂，似钢针披散，双目深邃精亮，黝黑的脸膛纵横深切。老人赤足踩在青稞里，采着温馨的日光，把青稞放入磨孔，石磨吱吱呀呀，轰轰咚咚，仿若唱着千年的古音，磨出的青稞粉，做出的糌粑，充盈着阳光的味道、大地的气息。

我睁眼看，竖耳听，深深吸，不能离去。老人看着我的模样，温暖地笑了。我看老人，是把磨盘当琴，演奏西域的劳动舞曲。同行的阿里人告诉我，老人热地，在这所磨坊里工作已经20多年，原先的磨是用的手工，现在的磨是用电机带的，但加料仍是手工。我们不由赞叹，所有的，所有的高原味道尽在磨坊中。

这注定很动人。我们来到狮泉河畔的孔繁森小学，睹物思人，由衷敬佩。“冰山愈冷情愈热，耿耿忠心照雪山。”这首孔繁森生前留下的诗句，是老西藏精神的生动诠释。特别是同为援建人，他的精神时时召唤我们、激励我们，不因岁月尘封而失色，历史震撼力和时空穿透力仍在激荡。

三怀着不舍的心情，我们离开小学前往边城普兰。一路行来，是与圣山神湖的一场心灵相约的盛会。翻过了狮泉河达坂，路经海拔4274米的昆莎机场，又过200多公里，我看到了一处雪山，有别于周围山峰。先是一晃，感觉别样。在阿里，处处都有别样的感受，一切都是心路的历程。陆续见到有人在膜拜。大家心领神会，这是冈仁波齐圣山。山，明亮地呈现在我们眼前，呈圆柱状，通体白雪，肯定有冰川，这让四周的山显得全是陪衬。山的晶莹，山的圣洁，摄人心魄。我由衷地膜拜大自然的壮美，内心被感动，此刻空无一念。

不出5000米，又见神湖玛旁雍措，在冈仁波齐峰之南。玛旁雍措旁还有深蓝色的拉昂措湖，神秘而冷峻。路过时，风隐隐的，湖面显得深沉。行走在神湖旁，只见蓝天白云，雪山圣峰，映照天地万物。北望圣山，冈仁波齐冰川白得耀眼，照射四空。玛旁雍措的湖水蓝得纯粹，醉人亦净人。

孔繁森精神激励着我们，圣山神湖使我们净化。生活在高原的人们，人人都是精神的载体。想想热地老人，把磨盘当琴，演奏高原劳动舞曲，就令人感奋不已。

狮泉河畔的石磨，是一座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