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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散记:怀念花子哥哥

2023-03-24抒情散文行走在文字边上的人
我是五姊妹中的老大,不过和我父亲同胞共母的还有一个大伯,就是祖母的大儿子,比我父亲大10多岁,他有一个大儿子,又比我父亲只小8岁,大名叫做花子。花子,叫花子,大家都熟悉,那是过……

我是五姊妹中的老大,不过和我父亲同胞共母的还有一个大伯,就是祖母的大儿子,比我父亲大10多岁,他有一个大儿子,又比我父亲只小8岁,大名叫做花子。

花子,叫花子,大家都熟悉,那是过去旧社会,我这一带对上门要饭的人一种方言性称呼。花子用于人名,可能带点宿命论观点,有唯心想法,猜想可能是姓名取得越低下,带点贱性,人的命反而就越金贵平安,有一种保佑的意思。花子又是他兄弟姊妹,应该是六姊妹中的老大,四兄弟加上两个妹妹;我是兄弟二个,再加上三个妹妹。这样一叙起来,花子才是老大,我平时就一直叫他花子哥哥。

记得小时候,我经常随着父亲一起去段家沙下走亲戚,加上老外婆家李贺村又靠在一起。那时要爬段家沙下村子背后一座高山过去,也叫爬猪磨岭,或者是叫做翻猪磨岭。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印象最深的是在一山路拐弯处,有一位拿着直勾(竹竿前面一个铁疙瘩)走路的算命先生在。现在想想不知道他到底是翻猪磨岭过去到段家沙下,还是从段家沙翻猪磨岭从这里走出去,好像老是在那个拐弯的地方转圈圈。只要一翻过猪磨岭,经过一长段山路,再到山脚下,也就到了段家沙下,就能兴奋地闻到正月里的花生、糖香、和浓浓的亲情氛围。花子哥哥的父亲,我叫大伯,每次见到他,他总是会静静地观察着村前池塘的水面,拿一杆带圆盘的杆子打甲鱼,做成美味的汤,真正的野生。

以前花子哥哥的父亲,和爷爷一直在工厂上班,日子过得比我家好,手中有工资。记得母亲总是讲,以前父亲有个姐姐嫁到了曹家,每到曹家姑娘家做喜事要送礼的时候,花子哥哥家总要多送点,而且是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他家送的礼总要比我家高些。这种人情世事,又好似农村人以前的风俗习惯,兄弟之间比暗劲,争个高低。我父母,特别是母亲总被这人情之事气得哭泣伤心,人家当时手头硬是比我家宽绰有些钱。

我母亲又是个特别硬气、要强、要面子、人穷却志不短的人。尽管当时穷,却总不想输掉这份人情礼,就算掏尽口袋,借上钱也要把这份礼补成两家一样多。后来两家也因为这些人情上的琐碎之事,加上每个家庭的兄弟姊妹都大了,都有一个大大的家族,来往就少了。如今下一代的人儿要是走在一起,在大街上遇到,彼此能认识的都很少。

不过亲情还是一直在,父亲在后来生病期间,大伯和花子哥哥还一径来城里看过父亲,我们兄弟也去段家沙下看过大伯,和大妈。花子哥哥也是很早就读到了高中毕业,可能是时运不济。也许是他曾经对我讲过:段家沙下没有龙脉,难出人才。不过现在想想段家沙下那个地方,条件也挺不多错的。村子背后有一座绵延的高山,有靠山;前面有一口水塘,山好水好,山青水秀的。从地理位置来看,风水应该是挺不错的。我想出不出人才的原因复杂得很,也许是柴方水便,生活条件优越了,能温能饱,就有不大想念努力用心去读书的心理在作用。终究不是龙脉的事,更何况这也是唯心论,说白了就是迷信。

后来花子哥哥学了木工,给人家装模,挺能吃苦,近六十多岁还在做事,也挣了不少辛苦钱。听母亲讲:祖母在世的时候,他还经常来看祖母。我乡下老家旁边有一条小溪,花子哥哥一来,他会拿着我家里一根铁鱼叉去小溪里转悠一圈,很快就会叉上一顿美味的鱼儿上来。只要他看到小溪里有鱼儿在水中游曳,手中鱼叉就会很快刺向水中、而且很稳、很准,从来没有失过手。那时叉上的鱼儿,可真是小溪中自然生长的野生鱼儿,真正的鲜嫩可口。

应该是前几年暑假,他为孙子读书的事给我通过好多次电话,还专门来找过我。我叫了一部车子带他找熟人跑了一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一再留他吃饭再回去,他就是不肯。他还讲:嫂子炖了甲鱼汤,是他自己用竿子打的野生甲鱼,等他回家去吃;他还讲从大转盘到我家也要十几分钟车程,他三十几分钟就到家了,快得很。看到花子哥哥不吃中饭,执意要回家去,我就在附近店里买了些香蕉水果饮料等,让他带车上去吃,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是和花子哥哥的永别。

好长一段时间,我一看到他当时带来的二瓶蜂蜜,和他一再和我讲的:这是大侄子养的蜂酿的蜜,野生的,对咽喉嗓子、肠道都好;还在电话里一再和他在外的次子讲,你儿子读书的事就和叔叔说,就是和我讲;还想起以前小时候走亲戚去段家沙下,爬猪磨岭时的故事。不过现在到段家沙下去,再也不用爬猪磨岭,早已经有直接的水泥路从村子前面通过去。此情此景仍然历历在目,真的恍如昨日。

我这个人很重感情,也非常念旧,更何况还是骨子里都留着祖母血脉的骨肉兄弟,当时听闻他走了之后的噩耗,真是不亚于一声惊雷,简直无法去相信。一想起他小时候曾经来我老家,手握鱼叉在小溪中刺鱼时的情景;想起他为孙子读书的事去忙碌奔波,双眼中隐隐流露出来的对孙辈的希望之光;想起他讲嫂子炖好了甲鱼汤,等他回去吃时的幸福情景;想起他大热天高温之下,还在给人家房子装模时的勤劳、和闲不住……这一幕幕,怎么可能说走了,就真的一下子就走了。

不知道是哪位诗人曾写过:也许一个转身,就是一辈子!要是知道哪是和花子哥哥生前的最后一别,我是无论如何都会把他留下来,和嫂子通个话,在一起吃顿饭,今生不留遗憾。

一直以来这件事老是在脑海里恍惚,难忘,挥之难去。静谧的夜晚,我在灯下徘徊渡步,想想人生真是无常,每个人都应该好好珍惜当下,人世间有很多事情都可以重来,唯独生命真的不可以。

写在文末,小时候爬猪磨岭的故事还在,只是现在不用再爬了,早已经有宽阔水泥路,有车;段家沙下村前面那口池塘也都在,而且水也也更清了。只是有很多事情,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我想难得今夜能静下心来,写成这些文字,仅以此文寄托些许对花子哥哥深深的哀思,也好留做个纪念,愿他在天堂一切安好,不用再去装模劳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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