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鼓乡瓦窑
天下鼓乡
赵凌峰
进入镶嵌在腊尔山台地怀抱里的正大镇瓦窑社区,那一个个修建漂亮华美、气势浩瀚的苗族村寨令人陶醉,飞檐走壁之处的装饰、整体布局的和谐,凸显了建筑艺术最精彩绝伦的一面。现代化的公路把古老的民族与现代的文明气息链接了起来,一辆辆慕名而来的车子,装载着好奇的心,纷至沓来。
腊尔山是什么?是一片净土?一方乐园?一座精神殿堂?是优美自然风光?虔诚的信仰?适度的生活法则?是祥和宁静的心灵?多元和谐的文化现象?人与自然相互依存的乐彩华章?
这种多元文化沉淀,是不是中华民族最美善、最地道、最古老悠久的那一份?寻找心灵的净土,坚守心中的香格里拉,无疑是一种灵魂的涅槃,浴火的更生,痛苦的蜕变。但我们的地质人达到了这样的一种境界——在蓝天、白云、草地之间,从善良,淳朴的苗族同胞的笑脸上和悠扬的牧歌中,他们享受到了少有的恬静,心灵得到了净化和升华。因此,就少了一些浮躁,多了一些平和,淡薄了名利,追求到了心灵向往的淡定与从容。他们从这里走向瓦窑,坚守着一份执着,坚定着一个信念,满怀着一腔热血,终于以无悔的选择为国捧出了地下宝藏……
二
车子驶进了长长的山涧沟,作为一名匆匆的过客,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挥一挥手,我们作别了这个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腊尔山台地系武陵山脉的南支,是在中生代地壳早期运动中形成的,一般海拔在800米-1000米左右。主要包括湘西州的凤凰、花垣、吉首,贵州省的松桃,重庆的酉阳、秀山等县市,面积约16,711,1平方公里,约有200万苗族人口。其顶部高而平,四周笔陡的地形特点导致了该台地上的苗族长期以来处于封闭的台地地域中,加之四周坡面森林茂密,与外界联系困难,外界社会的干扰较少,因而保留了较完整的古老的苗族文化。
直到雍正改土归流时,汉族才进入该地区,打破这里的封闭格局。从腊尔山台地生态构成来看,台地上主要保留着古代土生植物,基本没受到新物种的干扰,代表了古老植物区系。腊尔山台地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植被茂密、生态资源丰富。不断地适应台地生态环境形成的苗族文化,具有古朴性、原始性、完整性、多样性等特点。腊尔山台地苗族在不断地适应生境过程中,通过不断地汰选与调适,构建了自己一套文化信息系统,形成了苗族特有的生计方式、社会组织、习俗、宗教信仰、文学艺术等。
腊尔山境内,山峦起伏连绵、谷深坡陡、地形复杂、山多地少,气候温暖湿润、雨量充沛,溪流纵横、云雾缭绕,野生植物丰富。腊尔山台地山多地少的地形特征直接影响该地区资源利用方式特别是农业土地利用方式。
从农业土地利用方式看,由于早期这里地广人稀,生产力落后,除了原始社会时期过着渔猎采集的生产方式外,山区农业生产采用刀耕火种的方式也是势在必然。这是因为,在劳动力不足、生产工具原始的条件下,充分利用土地自然生产力,采取刀耕火种的生产方式,可以使单位农业劳动力的投入产出达到最大的效益。
事实上,直至改革开放前,刀耕火种的农业生产方式仍然依稀可见,这种原始古老的农业生产方式在腊尔山延续了几千年。而这种土地利用方式的结果,使得该地区保留了大量与之相关的习俗、社会组织制度等。
迄今为止,人们对文化的定义已达数百种,比较经典的是英国人类学家泰勒所言:文化,或文明,就其广泛的民族学意义来说,是包括全部的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作为社会成员的人所掌握和接受的任何其他的才能和习惯的复合体。
对历史而言,腊尔山是一坛配制在时光深处的,淳厚芳香的老酒;对世界而言,腊尔山是东方的香格里拉;对世居于此的腊尔山人而言,腊尔山是放牧梦想的芳草地,是播种爱情的伊甸园;对浪迹四方的旅行者而言,腊尔山则是寄托生命行李的驿站,是安放的漂泊灵魂的寓所,是栖息人生情愫的港湾。
在腊尔山,你一定见到过这样一些男人:一身落伍的装扮,提一杆长旱烟锅,黝黑憨厚的面庞宠辱不惊,孩童般的目光安定柔和;你也一定见过这样一些女人:穿着大襟袄,挽着络络,顶着黑方巾,或抱孙儿于膝坐于阶檐,或于向阳处静默出神,一脸安祥,一身坦然,朴素庄严得像一尊佛。这些年龄已过古稀的老人有一个共同的俗称老年人。他们是真正的老辈农民。骨子里有周祖的古风,血脉里有龙的灵气。
瓦窑社区由麻塘、塘边、当领、多劳、地所、喇叭塘、清水等七个行政村组成,聚居了1000多户人家,人口逾7000人,成为名副其实的千户苗寨。以前为瓦窑乡建制,1992年6月,贵州实行撤区建镇并乡,瓦窑乡并入正大乡。
漫步在瓦窑,仿佛进入了一个清幽而又梦幻的仙踪林,空气清新,小河水悠然地流淌。苗寨更是造型独特,连接了天、地、人,通向了真、善、美,融进了歌、舞、情。苗家的生活场景,在这里才能够得到最好的回味。街上挥动着工具正在做兹粑的女人,她们头上挽着髻,不约而同地插着一朵花,他们插花戴花的心情,让我们不由得向往。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真的得感谢大自然恩赐于瓦窑人这绝美的天上人间,滋养着瓦窑人的秉性,陶冶着瓦窑人的情操,让瓦窑人充满着大气、包容、善良、浪漫的情怀.也真是惊叹于大自然巨大的感染力,让一种坦荡、豁达、自信、超然的惬意溢满心头。
寨子里依小河水建筑的吊脚楼层层叠叠、顺山势而建,又连绵成片,房前屋后的翠竹摇曳多姿,正如苗家女子临风而动裙裾处飘过的优雅,迷幻了行人的视线。
苗寨里的男人和女人,头顶着同样的天和地,但却以其坚韧创造了不一样的新生活。那袅袅的炊烟深处,那蜿蜒曲折的小路,都见证了苗家女子的勤劳与韧性,男子的勇敢和坚毅。贵州的山水,有山的地方必有水缠绕,有水的浅滩或者大河,必将有山的巍峨壮观。山水如此,人亦同归。
据苗王的太太讲,作为一个从传统生活方式迅速卷入现代经济发展浪潮的苗家,不知道这一转化是否能够承载太多的喜忧,从外面来观光的人难解其中奥妙,大概作为苗王本人也许从来未曾思索过,当一切的苗家独有的耕作方式与生活方式都渐渐地都市化后,和外部相接壤的频率与刺激越大,对苗家的影响也就越大。
这里的孩子们已经很时尚了,苗王8岁的儿子正上小学二年级,当我们在谈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玩网上游戏。关于苗家传统的继承,哪些世代相传的手艺、手工,寨子里只有40岁左右的人来做,而其他的年轻人都纷纷外出谋生存去了。即使留在寨子里的孩子们,也和我所在的都市孩子们的区别不是很大,很少有年轻人愿意继承老祖先的手艺,当一切都被异化,一代代老苗家人都归去后,谁又可以真正地以苗家人自居呢?是下一代本身的素质还是自身对苗事的关注与继承,没有谁能够说明白,历史是谢了幕的老人,而未来却正从脚下我们的头脑、经过了胸腔向外界延伸。谁高瞻远瞩,占领了精神的最高点,谁就可能是赢家。
是啊,在这青山和绿水间,我也恍然所悟,所有最美的东西,都是纯美而无暇的记忆,我们万水千山地来,也许只是在此安放曾经疼痛着的心,放下了疲倦和操劳,而此后的人生还必须日夜兼程,就是为了留住记忆中所有的美好。
隔着很远的路,我们听到了瓦窑苗家男女的情歌、间或有芦笙的声音传过来。是苗家的飞歌吧,真是遗憾不能够亲眼所见。在这里曾经迎接了日本专家满尾巧、西班牙专家何力欧、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法国籍记者里奇等等国际国内的新闻界人士,更迎接过国内外经济界的翘楚,无数人翻越了贵州的山山水水来此寻梦,而这梦的源头乃是苗族原生态文化。宽宽的芦笙坪里,我的眼前一次次地浮现着苗家姑娘们的敬酒歌、情歌,她们片现着跳起花鼓舞、锦鸡舞、板凳舞,游人如痴如醉啊。
夜里的苗寨,浪漫、休闲,整个街头除了民族布艺、手工制品、苗家服饰,最为独特的是做苗银首饰的铺子,一个个店铺里,悬挂着美丽的银饰品,那独特的造型,纯正的手工制作,使得行人不由地驻足。当我们在观看了苗家银匠的高超技艺后,跟我们同行的朋友就给他的娘子立刻就买了一只手镯。据当地人介绍,松桃的银冠、银花、银雀、亚领与湘西的银花、银蝴蝶、银冠等,是最令人赞叹的精工之作。尤其节日的时候,姑娘们头上的银饰品和银角独具特色,银装竞艳,更是缤纷多姿。
走进瓦窑,也就是走进博大精深的苗族文化,需要到她悠久的历史长廊中去绱徉。这是探。苗族文化的发展,许多与瓦窑有关的文人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只要说出他们的名子就行了。瓦窑人文荟萃的精致之地,科举状元的故乡,地杰人灵,历代的文人雅士,造就了她深邃而又广博的文化氛围,她的文化背景,像一座博大的宝矿,其中的矿宝,五色斑斓,无须雕琢,变大放异彩。我曾经在那承载了千年的古城墙下驻立,聆听攀附在寨墙上的藤蔓,在风中摇曳发出的沙沙声,仿佛在倾诉流传了千古的历史故事。她的故事,可是几个章节便能写完的吗?作为文化社区,她的内涵深厚,内容繁多,一支拙笔,怎能将其挖掘透,恐怕非要左思再现,王勃再世,才能妙笔生花,赋文一篇,洛阳纸贵吧。面对如此庞大的吴国文化历史,我只感叹自己的孤陋寡闻,只能择其一、二,无异于沧海一粟啊。
走进瓦窑,需要感,在游探的基础上,我是这样感悟瓦窑的,她的园林,一山、一水、一花、一草、一木,及深邃的文化背景,绝对是诱发你灵感的好地方。尽管人工雕琢的痕迹较浓,缺乏那种大漠孤烟直,长河入日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那种截然不同、有着天壤之别纯属自然的异域景观,但瓦窑绝对是不寂寞的。她的变迁,她的历史,她的文化底蕴,她的古往今来的历史人物,她的具有旅游价值的景点,等等,正是她的永恒的魅力所在,无时无刻不攒动着关注她的人们的心,被她所诱,被她所惑,为她而叹。在我眼里,小家碧玉般的瓦窑虽不及大家闺秀般的杭州来得气派,也缺乏像上海那样的大手笔,但从文化底蕴来讲,瓦窑是有底气的。
瓦窑是风雅的,而今的瓦窑是浪漫的,风雅是因为文化,浪漫是因为现代化的发展。晚上,具有现代化建筑,在流光异彩笼罩下的瓦窑,在夜晚才沉睡并为了觉醒的瓦窑,与其他城市无异,但她的文化、历史,以其不衰的魅力,永远闪耀。你尽可感知她的美丽、她的深邃、她的奇巧、她的玲珑和她的风雅。
我感知的瓦窑并不像我以往,只被她的表面所诱惑,只是简简单单的小桥流水人家。却深被她深厚的文化所折服。说白了,瓦窑就是以古城古韵而占优势,以古风文化而具底气。瓦窑具幽雅娟秀、古朴淡然的风骨,她曾饱经沧桑,斑驳不堪,而今,经过整修,她仍像闲雅少女,满含滋润,异常雅丽。
花鼓在瓦窑源远流长、根深蒂固。是苗族的圣物,是苗族人民的精神内核所在。在这里,花鼓是苗族群众社会生活的万花筒,打鼓如同唱歌跳舞一样大众,哪里有鼓哪里就有鼓手云集。这里的老人、小孩、姑娘、男青年都擅长并热衷于这种狂欢。随着国家下大气力保护民族文化后,花鼓已成为文化宣传和旅游造势的重要工具,成为人们表达愿望和释放幸福信号的工具,历历出现在祖国各地的舞台上,备受关注。
花鼓是苗族人民普遍喜爱的一种打击乐器,相传说是战神蚩尤(苗族祖先)所创,最初的用途是驱赶野兽,后来逐渐用在军事上,用来指挥、布阵和振奋精神,随着统治阶级民族平等政策的逐渐实施,花鼓的职能又发生了变化,由军事鼓演变成文化鼓,是苗族人民创造历史和延传文化的例证。花鼓它不仅是振奋精神和凝聚力量的乐器,也是怀念蚩尤寄托哀思的载体,苗族战败从黄河流域退到西南,数千年来一路抵抗追击一路耕播劳作,无论遗弃什么东西,有四样东西拼死保护都不能丢:谷种、花鼓、服饰和银饰,花鼓排第二,它在苗族人民心中的地位可见多高。
瓦窑花鼓来源于生活,通过一个动作来再现苗族人民的劳动、生活及情感,主题思想明显,有很强的文化取向。花鼓的代表作《鼓之源》《踩山鼓》《四面鼓》《八面鼓》《猴儿鼓》等。来瓦窑游玩的朋友一定要去听听鼓,感受鼓的文化,鼓的魅力,它一定让你震撼,让你醉在这迷人鼓舞的韵味里。
花鼓是苗家供奉的圣物;是苗族部落的象征,苗族从黄河到西南群山大迁徙的路上,什么东西都丢上,仍保留着一面鼓。
苗家每遇到生死存亡的大事要决策,必举行盛大的“吃牛合鼓”仪典,一面鼓代表苗族的一个系或部落。百面鼓齐响,则象征万众一心,同仇敌忾。
花鼓艺术节是苗族传统的神圣节日。相传远古的时候,多头魔怪为害苗乡,糟塌妇女,吞食孩子,无恶不作。勇敢的苗族后亚雄率同寨的伙伴们跳下天坑,经过七天七夜的血站,终于杀于杀死了凶残的多头魔怪,救出了美女阿珠。
苗家人扶老携幼围着熊熊的箦火狂欢,庆贺胜利。亚雄等勇士剥下魔怪的皮,蒙成一面大鼓使劲敲打鼓。据说,这便是花鼓的起源。
花鼓从此成了苗家男女老少皆喜欢的一项民俗活动。贵客来了打迎宾鼓,逢年过节打两面鼓、四面鼓、八面鼓,婚家迎娶打猴儿鼓,丧事祭坛打老人鼓。花鼓代代相传,辈辈不衰;随着年代久远,花样打法愈来愈多。
为了便于苗家的鼓手们切磋鼓技,交流打法。每年五谷丰登的金秋九月九日就被定为传统的花鼓节。花鼓节的这一天,四乡的苗民请出封祭的花鼓,抬至跳花跳月坪上,击鼓狂欢,通宵达旦。中年鼓手们各施绝技,闪展腾挪,要比个高低;青年男女们则以鼓为媒,击鼓盘歌传情。有缘者,成双成对踏着皎洁的月光走进密密的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