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花》

《牵牛花》

作者：李卫星

独轮小车走菜地，

一岸牵牛彩露滴。

热恋雀儿惊飞起，

好梦难圆相思地。

       儿时的情景挥之不去。时时想起，推着独轮小车去菜地的情景。从村西头出去，是一条小溪，小溪边上是一条小路，路与小溪的两边岸上都是菜地。岸上的牵牛花，紫色的、红色的、蓝色的美丽的姿色，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里，以至于退休了，想起来还是陶醉在哪美丽的情景里。

       菜地是分给各家的自留地，让人种菜。种点白菜或菠菜，青菜。大葱，红萝卜，白萝卜在大田里集体种，集体分配，自己储藏。收白菜时要用小车推回去储藏的。独轮车是豫北丘陵地方特有的运输工具。林县修红旗渠，安阳县修跃进渠，前辈和独轮小推车可是出了大力的。

       村西的小溪因上游修了水库，村里人叫它西河沟。岸上长满了牵牛花，从这里走过，满眼是牵牛花的世界。酸枣，在岸的上半部，牵牛花在岸的下半部，酸枣长满了刺，总不想让牵牛花缠绕，一但缠绕上，酸枣可就长不高了。

       村西的水库，村里人叫西水库，水库西边有另一个生产队社员的菜地，有菜地就有水井。浇菜地用的水井是长方形的，滑车放在上面，缠上绳索，挂上栲栳（用柳条编成的容器，形状象斗），取水时两个人在一起操作，一上一下地取水浇地。后来有了牲口拉的水车井浇地，再后来有了机井浇地，长方形的井就闲下来了。因为井水离井口浅，井口岸边长满了牵牛花，村里小伙伴割草回来，喜欢跳井里洗澡，赤裸裸的童儿体，伴着鲜艳的牵牛花，一幅让人眼醉的画面。

       村西的岗坡上有地块。有一个地块很大，有三个地块组成，最前面的地块有房子的地基砖墙，砖已经让人拆走了，岗坡上一地瓦片。中间的地块有一堵墙，两边有门。最后一个地块坟头已经没有了，据说是某个王的坟，村里人都叫“王的坟”。不知道是哪个王的坟，石碑被村民砌到了村里的井台上了，地块种上了庄稼，岸上是杂草，还有牵牛花。看坟的人不知道何时就没有了，看坟人的房子没有了，坟头没有了，留给人的只是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王的坟”。千年帝王陵，黄土消红尘。

       村东边有小溪，水要比西河沟大，所以在村东边也修了水库，叫东水库。库堤南边村里人挖了一个大坑，名字叫“泉头坑”，村里人洗衣服都在这里，小伙伴割草回来，衣服一脱就跳进去了，惹得洗衣服的小媳妇们只骂娘。泉头坑向村南修了水渠，水渠从村中地下穿过延伸到远方的菜地和麦地，滋润着庄稼和蔬菜，也滋润着岸上的牵牛花。

       在东水库的上边，后来又修了黑山沟水库，一条水渠沿岗坡边绕村北村西延伸到了邻村。想必是邻村的庄稼长势很旺，牵牛花也开得艳吧。修这个水库，我也参与了，小推车上放两个荆条框推土，一伙年轻后生推土，另伙人喊着号子打夯，彩旗飘飘，广播站放着鼓励人的歌曲，念着我写的诗歌。那真是热火朝天的场面啊！修水库在冬天，天太冷我们站河里吃饭，脚下被河水温暖，温暖着为希望出力的人们。

       村子三面是岗坡，一面向东南开口，像个牛蹄子形状。下乡来的老师（家庭成份不好让下乡，师院老师），带我们在酸枣树上嫁接枣树，耐旱植物还好活，带我们挖鱼鳞坑，向岗坡上挑水植树造林，雨季造林就难了。前几天，儿时的小伙伴现在村支书给我视频说，岗坡上被外地人安装了太阳能电站，一年给村里交 八十万元。这个滑石蛋葛针窝，载棵树儿都难活的岗坡上终于派上用场了。

       人上了年纪，头脑中老是儿时的景象，想念儿时的伙伴，两年前，有同感的儿时的伙伴哥哥，千里迢迢开车跑来看我，我在城里他还在乡村里。问我买车了没有？我说没有，没地方停，退休了驾照不好考。他说，泉头坑水干了，填平了，盖上了厂房，炼铁呢，现在不让干了，开始养土圆了，这是他三十年前的梦想。他说，泉头坑的水干了，但是菜地还有，岸上还开着牵牛花。

（2021.01.16）

（原载《文章吧》《今日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