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堂偶拾
是六祖惠能冥冥中的禅意么?初秋的一个午后,我和冯三四、牛依河、李翘杰、唐芳、张冰辉、彭泉、唐复忠、龙杰、凤玲等一队首府文艺家,说来就来,到了文友宾阳位于博白县水鸣镇的老家大鹏堂。
秋阳西下的大鹏堂,旷远,祥和,住的是宾氏人家。行走于村间,新房子老房子相互辉映,既有历史绵长的诉说,又有时代挥就的鲜亮。或许,大鹏堂这个村名,就预示着这个村庄有大鹏展翅之意,300人左右的村落,在外工作的公务员、教师便有好几十人,创业经商的也有一大批。据说,六祖惠能当年为了避难,辗转奔波,来到大鹏堂,觉得这个村子地处偏远,树木葱笼,翠竹依依,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于是安顿下来。而作为一个修行之人,即使逃难在外,亦不忘“开坛讲法”。那天,驻足他曾经“开坛讲法”的地方,虽然踪迹已远,但仍依稀可见他传经布道的慈悲情怀。在一处破旧的老房子,宾阳先生说,这是他爷爷兄弟仨曾经居住的地方,而兄弟三人,一个是盐商,一个是地下党,一个是白崇禧的警卫兵,其中有多少故事,让人浮想联翩。
一栋一栋拔地而起的新房子,为大鹏堂注入全新的活力。村道不大,全是水泥路,几只鸡在路边的草地觅食,一小群鸭子,悠然自得地在水泥路上徒步,见了我们这些生人,依然神态自若。一只小狗,却很认生,看到我们,反而有点惊慌,看它挺可爱的,我蹲下来给它拍照,它却紧跑慢跑地躲着。
由于大部分人员在外工作生活,留在村里的人不多。走到一户人家,看到一个妇女正在编织着什么,我们挺好奇的。同行的女作家唐芳则轻车熟路似的坐下来,跟着妇女学起来。唐芳还真是心灵手巧,不一会工夫,就编好了一个圈圈,手艺也很不错。芒编是博白县的地方特色产业,很多芒编织品,不仅享誉全国,还走向世界。据说在当地,是一个百亿产业。很多人靠芒编产业发家致富。这户人家,原来也是贫困户,一家几口人,就靠男主人外出打工,补贴家用。后来,通过村里引进的芒编项目,走出困境,成功脱贫。
太阳渐渐收拢它的彩衣,我们在大鹏堂的行程也接近尾声。含着宾阳先生家人为我们精心准备的美味余香,随他参观大鹏堂文化广场和村民的种养项目。正在聊兴中,忽然有两辆车尾陀着箱子的摩托车来到广场,两个箱子,分别写着“广西壮族自治区电影局”“区电影局”的字样,“有电影看”?!我颇为惊讶,又有点激动。露天电影,在我的印象中,已经遥远而模糊了。没想到,在大鹏堂,就这么意外地遇上了。
关于露天电影,在我的印象中,是青少年时的美好记忆,似乎更是那时候的一种奢侈。
记得,当年为了看《卖花姑娘》,和街上几个小伙伴,头一天从所在的横山街出发,一路行走,先到一个伙伴在大桥的外婆家住一晚,第二天早早起来,又继续徒步,行至县城,已是午后,也恰到放映时间,匆匆买票进场观影,结束后,再等个顺风车回家。心中的愉悦,无异于一次难以形容的饕餮大餐。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也有过电影下乡,可县城的电影公司,能派到一个偏远的村镇放电影,一年之中也没几场。有时候,邻村放电影,对于我们这些难得看一次电影的人来说,即便山高水远,困难重重,也抵挡不住诱惑。每每有这样的影事,我们几个伙伴,徒步五六公里也会乐呵呵去赶场。
那时,治安环境虽然不像现在有点令人担心,但在那些风高月黑的夜晚行走,还是有些心慌慌的。有时,走着走着,会突然窜出一条说不上是野兔子还是小狗,箭一般从眼前飞逝,吓得我们哇哇大叫,特别是经过那些人们说有闹鬼的路段,我们更是怕得不要不要的。为了壮胆,有时就引吭高歌,大声说话。
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变化,时至今日,看电影再也不是什么难事了。想看电影,上电影院举步即到,影视厅的豪华和服务更是令人咋舌。还有什么2D,3D,又或,IMAX,4D,且随时可以在电脑或者手机上,轻轻一动手指,想看什么就选什么。露天电影,倒好像成了可遇不可求的高雅享受。
今夕何夕!时代进步了,科学发展了,人民富裕了,高科技的影视制作,不时更新,更令人慨叹!
落日余晖照耀下的大鹏堂,虽然还能找到些许当年的痕迹,但是,这场文化下乡的露天电影,无法掩饰时代的金碧辉煌。
电影放的是《擒贼先擒王》,主要是反映公安战士在抓捕商场、市场偷盗者进行的较量。随着剧情的起伏,我的心也跟着激荡。在大鹏堂,偶遇的这场露天电影,我仿佛穿越岁月,回到青葱时光。
短暂的大鹏堂之行,我感受了一个村庄的历史变迁,也拾起一份久远的记忆。此刻,我满怀温馨。
【作者简介:谢小敏,女,广西陆川人,广西作家协会会员,玉林市作协理事,“绿城玫瑰”女作家群成员。作品散见于《广西文学》《广西日报》《金田》《玉林日报》等报刊,有作品收入《中国散文大系》(女性卷)等多个选本。2004年荣获广西首届“朝霞工程”工作先进个人;2009年被评为玉林市“五一巾帼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