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推车

祁阳难得见春雪。2022年2月22日，星期二，农历正月二十二，九个二，很二（爱）的日子，祁阳迎来了一场潇潇洒洒的大春雪。

下午四点进入文明铺，开始飘起雪花。女儿女婿新婚回门，去看望奶奶和外婆。我们抓紧时间吃完晚饭，立即返回祁阳。雪花翩翩舞，车子慢慢行，黑白灵动的田野，很有意境。

天已黑，有车子侧翻在路边，一位穿黄背心的交警走了过来，前面的车都停在路边，救护车也过来了。前面堵车，还有300米就可以翻过马家坳了，我下车去看看情况。前面并无多少车，问问司机，原来路面积雪，车轮打滑，开不上去。车边站了几个中年男人，我招呼他们，“来，我帮你们一起把车推上去。”他们没一个人答话，看我一个人推不动，慢慢地过来一个，两个，第三个人出手，车子移动了，稍微加速，车子就歪来扭去，打滑。四个人推车，车子就慢慢前行。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有踩着积雪的杂乱脚步声。雪夜的静美，全在无声中。

鹅毛般的大雪，匆匆地斜落，马路两边雪白的树丛不时透出暗黑的树枝。渐渐地，身子微微冒汗。雪花钻进衣领，沁人心脾，爽。我长透一口气，轻轻地说了一句，“等下，也辛苦大家帮我推下车。”沉默，依然无声，只有踩着积雪的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积雪从树枝上偶尔滑落的簌簌声。我心里一沉，好事就做到这里吧，我得保存力气，否则，推自己的车就没力气了。离坡顶约50米处，我悄悄地放手，后转下坡。

我和妻子、女儿一手打伞遮挡雪花，一手推车，要女婿把车开到左侧的车辙里，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前移。力气实在不够了，就喊号子，“一二——三！一二——三！”全身流汗，走几米，停一下。汗水湿透了内衣，粘粘乎乎的，口里喘着粗气，眼镜蒙着白雾。反正不用看路，只管闭着眼睛尽力推。实在没力气了，号子也喊不出了。精疲力竭，全身只等散架，唯凭意志支撑。力到用时方恨小啊。

大约推了两多米，过来三个壮汉，“你们派一个人坐副驾驶室，稳住重心。”他们三人一起来帮忙，一人用树枝来回放在前轮路面助力，二人帮忙推车。我们一起推车，谁都没说一句话，只有踩着积雪唰唰的脚步声。我抖掉伞上重重的积雪，汗水不再粘衣，手臂不再无力，好几次，差点没跟上车子的节奏。脚，在积雪上打滑；心，却无限感动，无上快乐！

2022年2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