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生命的支点

寻找生命的支点 文/幻中行 一直以为，自己是有信仰的。随着时间的变化，信仰的内涵也在不断增加和改变。

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名叫《闯将》，那是红卫兵时期的杰作吧。里边有几个境头至今还有印象：风起云涌，红旗飘飘。臭老九们低头认罪，红卫兵们昂首挺胸。灰白背影下，灰白考场，穿着灰色衣服的考官发下试卷去，其间两个学生高傲地对视了一下，一个字也不写就交了卷。他们在老师面前扬长而去，而老师并没有拿他们怎么样。他们是不是叫张铁生我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之后我心里就亢奋地念念有词：要当小闯将，不要做胆小鬼！但我并不明白所以然。 那时批林批孔，打倒刘少奇的标语贴得到处是。那时革命的口号叫得响亮。那时反击右倾翻案风刮得热闹。那时队里有一个女孩，她家兄弟众多，她实力强大，成为当然的女王。小伙伴们中间只要有谁敢于对抗，就立即被孤立起来大家都不和她玩。如果这期间有谁举报了另一个人的不忠，就把另一个人立为公敌而解除对之前那个的友情禁锢。即便是亲姐妹，也可能早上是一条战线的，晚上就有成为敌人。只要女王不开口，谁都得对她怀着仇恨。我那时是深信女王的统治的，偶有腹诽只能埋在沙堆里。有一回因了共谋的一句咒语而被同伙告密成为孤家寡人。于是我心中对于友情的信仰动摇了。动摇了我却不知改进，我因此而吃了不少苦。到现在还是一样。 我会因为相信人，把心中的话告诉别人而吃苦。 那时我是多么羡慕那些把大字报写得文采飞扬的人。我会认真去揣摩他们写的每一句话学习那他们精彩的语言。我相信那些被批的，一定都是十恶不赦。我一直记得那个交白卷的闯将，但我终于没有交过白卷。我在一个旧的祠堂里开学了。祠堂里有一个天井，在天井的旁边设了四个年级，并排架了两块黑板。高大帅气的老师一个人同时教四个年级，从来没有忙乱过。那时我们是多么崇拜我们的老师啊。他从城里来到山区，他不是地道地的知青，但他比任何一个知青都有学问。他有对于工作的热情，有对于所有学生的热爱。我记得我的图画经常被老师拿来给大家展示，还经常表扬我作业做得好。因为我写字慢，老师有时也特许我在课堂上可以不抄数学题而直接答题。我一笔一画地写，认认真真地计算，生怕出现一点点差错。我曾想过长大要当画家。为这理想我常常浮想联翩，把许多图景在心里一遍遍勾画。我牢记毛主席的一句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句话一直陪伴我读书长大。我有一个信念：学好文化，报效祖国。后来我又遇见一个好老师，他教给我热爱文学，做自立的人。 毛泽东一直是我心中的红太阳，照耀了我许多年。红灯记、沙家帮、李向阳的故事过去之后，刘胡兰、江姐等人进一步鼓舞了我。我有了更为明确的信念：一定要认真读书，靠自己的努力建设未来中国！我一定要成为一个独立自主，自强不息的人。许多年过去了，我一直为这个目标而努力，我以为这话我做到了。虽然并不顺畅也做得不好，我总算是一个自食其力的人，可以借着我的工作为我可爱的祖国尽一份力。 我除了有生活，有工作，还有割舍不下的文字。我有一个为人的准则：就是本真。我的内心就是我信仰的上帝。我以真诚待人，希望别人也能真诚待我。我相信人性之真。我以为只要我做到了，别人就会接受我；以为只要我做了，不管别人怎么样，我的内心都会安宁。但其实并不。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学雷锋去扫厕所。他们都自己向老师报告并得了红旗。我想学雷锋要学到实处，做了好事不留名。我没有报告老师。我没得到红旗。但心里还是有那么点遗憾。多年后我高风亮节，把职称晋级的机会让给别人，可我心里一直不舒坦。就算是虚拟的网络，我声称不为求名，但我还是希望我的文字能够得到众人的肯定。我的真也往往打动不了人，并且有时还被利用以至害了我自己。由此看来人性之本真并非那么纯真，并非就是好东西。 有人说雷锋做好事不留名但他写在日记本上。我想这是对雷锋精神的亵渎，但别人说的也是事实。就像我现在的对婆婆照顾有加，帮他洗澡、按摩，帮她洗头剪发，帮她补充营养。我虽然这么做，但有时并不想和她多说话，并且心里总也免不了那么点不痛快甚至嫌恶。这说明我的善也没有达到纯真。一想到这我就惭愧，甚至在心里说我忏悔。翻看日记本，偶然看到一篇写女儿第一次送母亲节礼物的内容。我想那才叫纯真。那一份纯真再次感动了我。 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本真的我也有着对于物质的追求，也有时为此浮躁难安。有时我也会想：钱财不过渡人济世之用，我要那么多做什么呢？岁月蹉跎，许多人想方设法弄钱财，许多人千方百计图享乐，尽情挥霍，且美其名曰：享受人生！我不想把时间耗在牌桌上，不想和一群没有理想的庸人婆婆妈妈橙色的玩笑。 但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努力工作，我本真待人，但我并不能得认可。我做了无数次好，只要有一次不够好就会受到指责。不被认可我可以无所谓，但无端的指责我就无法接受。我用我人生的准则和他们争。可是我的争气有意思吗？过年的时候，小姑带回一只鸡，因为一时菜多而没有杀吃。把它养在鸡笼里，好饭好菜的伺候着。可是它半个月滴水未进，粒饭未食。元宵过后饿到昏沉晕倒还是被宰了吃。它有什么好争的呢？我有什么好争的呢？岁月之刀，最终会收割一切。 我还是放不下。我的追求，我的文字呢？面对文字，我是这样的无能。我不能妙笔生花，不能避实就虚胡侃生命的意义，更不能把那些虚无的意像写得天花乱坠。我不明白，当今的诗坛怎么了，怎么到处弥漫着浮华或者故弄玄虚的烟幕弹。我的千言万语生命的本真不过是隔岸观花难入胜境。我啊，即使有那么几篇文字得以见得天日又能怎样？若干年后，地球将毁灭，人类将灭绝，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为烟云。这样想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追求还有什么意义。但我却不能这样消沉。 我想：人生最重要的，莫非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填充属于我们的每一天吧。无论将来怎么样，至少这世上我来过。这就够了。我又想起那次女儿给我生日礼物时说的一句话，她说：“妈妈，晚上下班路上黑，这个小手电可以照着你回来。”是的，这个小手电现在也照着我回来的路，照着我向前的路。 2011-6-21至22 [ 本帖最后由 幻中行 于 2011-11-2 22:1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