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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安徽文学》2021年第1期|鄞珊:一镜映像

2023-03-29抒情散文鄞珊


我对镜子的恐惧来自于阿春,还是阿华?哪个人已经不重要了,她们很模糊,五官甚至身影,都很难准确描述。她们神秘莫测的脸在我跟前晃荡着,在需要爬过门槛的那个年龄,五岁?七岁?我……

我对镜子的恐惧来自于阿春,还是阿华?哪个人已经不重要了,她们很模糊,五官甚至身影,都很难准确描述。她们神秘莫测的脸在我跟前晃荡着,在需要爬过门槛的那个年龄,五岁?七岁?我只有估量那个时段。

但只要有镜子,她们玄秘的神色便打到镜子跟前。

那个故事我后来在《聊斋》或是电影里经常看到了,大同小异。

“有人照镜子,照着照着发现里面多了张陌生的脸……”实际上根本够不上一个故事,仅仅是描述一个画面,但已经够惊悚了。

语言的描述使得想象的空间无限,丝毫不比看《贞子》令人惊悚,还没有电视电影等画面渲染,事实上,再恐怖的视频画面反倒没有让人有想象的空间,而语言这种无限的恐怖画面更加无孔不入。

阿春——我还是暂且把最先给予这语言画面的套在阿春身上吧,离开了童年,她和许多人一样不知所踪。阿春跟我讲这“古”(故事)时,我家里阁楼上有一新式梳妆台,正面是一椭圆形镜子。这个椭圆形玻璃镜子的周边像珍珠般缀了一圈小椭圆镜子。人一站镜子前面,里面也即有二十多个一样的小复制品。很是魔幻现实主义。虽然此时我尚不懂得什么原理,但知道我家的镜子不一样。有时我会邀约好友一同来照照这面镜子。那上得我家阁楼的,肯定是好的朋友。

一个人在这面镜子前,幻化出无数个缩小版的自己,缀在一个镜子里自己周遭,这是一种礼遇。我想古代的皇帝邀请进宫不外乎这么神奇的遭遇而已。

自从阿春在门口,对着我的耳边,悄悄地把这个不知从那里贩过来的故事将给我听后,我家的这面镜子就开始不友好了。

本来它一直是我们奢侈的玩物,虽然它的本意并非如此,它是父母亲结婚时唯一的新家具,也是家里最值钱的家私。我们开拓了它的另一项功能,家里人也懒得理我们,现在这梳妆台在我们这里是一包大人升堂明镜高悬般的堂皇,我看过潮剧《铡美案》,包拯升堂时后面的镜子,超过剧情悬在我们头上。我家里这面比包大人背后大得多的镜子,想象力也就只套在包公的案堂这里。

这是堂堂正气之所在。只是在阿春的故事之后,它里面的影像便有了转机。

我再次看看,我还是我,笑意或是故弄嗔怒的表情,一个大的带着一圈小的影像,随着我的动态而动。我心里的疙瘩也在镜子里面。

聊斋的故事在门口的茶聊中,镜子里的凤仙在蹲在一旁的我们耳里转化成的影像并不美丽,我们还没有接受美丽的才子佳人邂逅的情感,再美丽的陌生女人无端出现在镜子里,都是鬼影。

“心疑生暗鬼!”在这条街上,一句话会被大家说成了谚语,最后辨不出究竟是先有这句话,还是先有说话的人。

贾府里王熙凤的小叔子贾瑞得到了一面面风月宝鉴,送镜子的道士告诉他只能照反面不能照正面,可以治他的邪思妄动之症。而反面是一个骷髅,他照了正面,却是害得他得相思病得王熙凤。诡吊得是王熙凤还向他招手,他于是走了进去……

这故事自然是《红楼梦》里拷贝出来的,它凸显于所有的风花雪月爱恨情仇,跳进我们孩童的脑海里,夺人命得镜子,不仅出自《红楼梦》,更出自很多志异小说和民间传说。

镜子里有另一个世界,若是仙境那敢情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执着《镜花缘》,并非我清晰记得里面各种幻境的描摹,它留给我的仅仅是国画般的氤氲墨渍,事实上我已经颠倒错接了里面的诸多故事和描述,很多不知道名而只记得情节的故事都被我放进这目录里。甚至我很难说出《镜花缘》里面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可是,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我固执地认为它与镜子有关,可知先入为主是多么可怕,我后来用多少阅读也擦不掉那嫁接的痕迹。

而后来我包里随身带的化妆镜却完全与这话题里的镜子割离,它因着极小的缘故,可以放在掌中,照见的也是部分五官,这便足够了。虽然我极少涂脂抹粉,可是这面化妆镜的作用涵盖了化妆行为,它对自我的映照给我安全感。台上、出席活动、讲话,我必须保证不出某些“意外”:带着纸屑的嘴角、有点油腻的刘海、或是汗渍的额头……一切瑕疵、缺陷和尴尬。皆需在这小镜子前消灭。

这镜子与之前恐惧的镜子,究竟有何区别,仅仅是面积和形状的不同?当我再思想,这么多年我竟然没有体会到它曾经深藏的灵魂,和灵魂在镜子里惊心动魄的书写,正是因为在大城市的快节奏中,我们一直在奔忙,我们生活在灯红酒绿的物质中,我们触摸着的是各种诱人的物质。我的眼睛在镜子里,看到的是口红的颜色,皮肤的色斑、衣服的质感,而忽略了眼神里对灵魂的究探。

应该说,忽略的是在镜子里,对自己灵魂的窥探。

这种窥探,带着无法探知的危险性。是的,你不知道井子有多深,应该准备多长的绳子和桶,才能打到井水。甚至不知道,打出来的是什么。

每个人对着的镜子,都如一口井,装着其它人无法探知的思想、情绪和灵魂。

我们已经在他家客厅坐等了半天。

我们还要继续行程,这样等待已经让我们的计划阻塞了,因为一个钟头的路程必须抵达哪里和哪里,我们都安排好了,这样的安排也是与小明商量好的,可现在大家就只有等他了。

小A同学就是爱照镜子的毛病,小A是我给他另取一个名字,因为不管我用任何一个“小明”“小杨”“小陈”的化名,都容易陷入相对应的非虚构人物的套路里,那容许我现在叫他小A,我其实更希望你们不知道我之所指。

小A出门就是要照镜子,这个习惯我们都知道了,没想到的是,他在家里照镜子必须这么漫长,好像这样才配得上他家那面庞大的玻璃镜——玻璃镜在这个时代虽然不是什么大件,但在八十年代的农村,是一种时髦和另类。

我们窃窃私语:他是个男生,照镜子顶多捋头发,弄衣领而已,噢,他还需洒香水,但也不需要这么漫长啊。洗浴间就在院子那边,我们的眼睛都不断地瞥向那里——那里装着小A的灵魂和躯体,每双眼睛都希望洗浴间的门打开了,小A能出来。

我们不明白洗浴间里能呆那么久——我们讲完了天南地北的闲事依然填补不了他呆在里面的时间。他家洗浴间不是卫生间,没有马桶,仅仅能洗浴,噢,还有照镜子,发觉“照镜子”成为一件上台面的事,还是从小A这里来的。刚才穿戴整齐的小A从房间出来,我们以为可以走了,他说“我去照下镜子”后,我们还站着呢,以为仅仅是“照下镜子”,谁都没料到他家的镜子进得去就很难出来了。

我们这十来个人中,小A在五六个男生里面算是年龄偏小的了。这更是不可以慢吞吞,要是在男宿舍,臭骂声早就散开了,随即还会被拧出来扔出去。

可现在那帮男生安静得像小女生,因为是小A家,还有他的那个结婚了的大哥在陪着我们喝着茶傻等。

他哥很淡定,语气平静波澜不惊:“他没有半个钟头是不会出来的。”毕竟自家人,他哥习惯了他家那漫长的镜子。

我们堆砌起热情,继续聊天。

渐渐的,他哥不淡定了。他看看墙上的钟,他和我们一样计算着时间,小A在里面已经超过一个钟头了。作为大哥,他必须有所表示,并且马上付诸行动。他径直走到洗浴间门口,敲了门,催促着:大家等着呢!快点!

我们对他哥寄的希望都落了空,门里虽有小A应答声却无法让他把门打开,满以为他哥回到客厅不久,门会打开,但这个门很固执,他哥第二次敲门喊叫,回来之后依然如故。我们几个女同学叽叽喳喳各自描述起小A来,自然玩笑带着讥讽。

他哥第三次走到洗浴间时,“砰”地一声,把用木板钉成的粗陋的洗浴间门一下给推开了。

他家洗浴间的门只能关闭,没有锁。

小A穿得整整齐齐正对着镜子端详着。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睫毛还没梳理好。门被粗暴打开丝毫影响不了小A的顾影自怜,他习惯于这样“被虐”吧,只见他继续于镜子里的自我交流。边对着镜子端详,边回应一众的催促:快了,快了!可以了!

既然他哥都把门推开了,我们一窝蜂涌到洗浴间门口,戏谑着他:还没梳妆打扮好?自己搞朗诵会吗?

我们只有把恼怒留在门外。

一尘不染的小A,白衬衫白裤子,一根红色皮带系在中间。头发光滑,皮肤光滑,他浑身充满着刻意的整洁。

令人不解的是,在这镜子前,他能有什么非要做的事?镜子是他欣赏自己的工具,那一刻我突然找到一个词:孤芳自赏。后来又觉得那这个词还不准确,打不到靶心,审读内心吧?那又提拔了小A的精神维度。只是我们已经来不及想其它了,几个男生把小A拖出来就走了。我们已经在他家足足耽误了两个钟头。

落在小A家的那两个多钟头的后果就是我们的单车行程进入夜幕的漫无边际中,我们无法在黑夜到来之前抵达潮州,这是令人诅丧的。没有路灯的泥土里,我们只有以声音作为联系的纽带,并且还需提防路边的沟渠,这黑夜令我们的行程更加缓——我们无法踩单车。

“你打扮那么漂亮也没人看到你。”这幽怨的声音来自前面。虽然惹大家欢笑,但第一次把“漂亮”这个词给予一个男同胞,让我心里翻江倒海。想起他的红皮带,我的情绪一阵阵对抗。

他的红皮带很鲜艳,鲜艳的颜色三十年不褪,依然印在我们几十年的行程中。我不知道他只是先行者,他镜子的“我”有多少对流的情感。

爱照镜子在心理学上是“自恋”的解读。小A之所以拢起这个名词,是因为他第一个走进我的认知罢了。

虽然我多年来与小A渐行渐远,各自的世界在运转。有时候联络时,他对自己外表的执着不自觉被亲情和家庭替代了,喋喋不休的话题,两个多钟头都是他女儿的趣事,我们微笑着插不上话,特别是N年后有了第二胎,他的朋友圈都是儿子的话题,从还没出生,到出生,到每天每个细节,我在他朋友圈这镜子里看到他的生活的全部。

他的家庭生活纤毫无遗呈现在里面。

我们每次同学的相聚,大多数时间他都无法赴约,他沉溺在家庭这湖泊里,忙得真没法转身。若赴约,短短的半个钟头,他把整个家庭都搬到同学群里,没有一刻能与同学“碰撞”,哪怕是二十年才又谋面的老友,都提不起他问候一句的话题。

“我那孩子,才两岁,鬼精得很,都没见过两岁就懂这么耍心计……”被他逮住的同学还在听他喋喋不休地描述,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打断他,想勾起同学情。

“小A,咱都有多少年没见了,你还认出我吗?”

他抬起头,笑笑点头,发觉又抓住一个听众,“我这个男孩子,跟第一个孩子相隔16岁。还真的没想到,我还能这时候当爹……”

他这个激动热心的新奇话题,我们竟然已经听得耳朵长老茧。每个人好像都已经很熟知了。

我们几个都想把他从“家”里打捞出来,而他竟是一直蹲在家里,描摹着那里的镜像。

“那次,女儿还读五年级,她五点就把我叫醒了,她要参加朗诵比赛。竟然会自己这么早就起来。她那次拿了个全校第五名。我还得赶着回去,小儿子就是缠住我,讲故事,每天都要,不仅是睡觉前。马上他就得喝排骨粥,我已经在电饭煲,不行,你们已经耽误我孩子吃饭了……”他匆匆而回,至于今天我们的聚会,于他纯属累赘,我们纯粹自作多情。

这是他的现在,我想起多年前,他老家的那镜。我想起一个荒谬的话题,他是否还照镜子?小A与玻璃镜子是否慢慢疏离,谁也无从得知,我只是从他养儿育女的自家状态中,觉得那是又一面“自我”的镜子,“自我”的镜子如影随形,他同样深陷其中,虽然玻璃镜被他抛弃了。

可是,被抛弃的玻璃镜子,却被后来诸多人争抢。

一同奔赴某异域参加活动的国际航班,小B霸着洗手间,一行人排着队在等着他出来。小B霸着这洗手间,就是为了下飞机前,对着镜子,挑剔出脸面上化妆的瑕疵。洗手间的镜子覆盖了随身带着的化妆镜所有不足,这是我以后才从实践中捡到的真理。他走出洗手间,连连为刚才占用的时间道歉。

“没法子,他就是必须照见自己,才有信心面向众人。”

一程下来,随行的老大姐总结着。

这种情况若不遇到飞机上这么稀罕的洗手间,大家也不会盯着,大城市五彩缤纷的夜色,折射出各种生活的状态。每个人的镜子只有是私下的映像,与大众无关。

未想搁置的各种悬案,我本以为如繁华之落英,总有缤纷而坠深井者,却不料让某个时刻,我跨过纸张,在久违的闲暇读书中,找到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异域版本。那是夏目漱石的《我是猫》——当然,只有用猫的视觉,才能进入书房窥见主人深更半夜一个人点着蜡烛照镜子。

主人在镜子前自言自语,坦白承认自己容貌的额丑陋,又鼓腮,提着胡须,挤眉,手指抹鼻翼,把油脂按纸上……

“花样还真不少呢。”猫一直观看着主人的表演。

我数了一下,夏目漱石竟然用了7个页码的篇幅描写主人照镜子的情形,这占据一本书7个页码的过程,主人自认为没人看见,殊不知家里的猫用它的眼睛记录了主人自我表现的热情、沮丧、野心、想象——前世今生的集结。

家里的这只猫,不仅发现了主人照镜子的原生态,还发现了主人每晚睡觉,必然搬书,但却从没看书的秘密……

多年前的结子在夏目漱石的书里铺展开,也解开了,“榻榻米的镜子前”竟然需要笔录这么多的文字。夏目漱石笔下的那只猫,替代我解说了洗浴间里,小A和他的镜子吃掉了两个钟头的时间。

他在检阅自己灵魂的暗伤。

我怕照镜子,那是因为,镜子或许会照出一只夏目漱石笔下的猫——虽有正义良知,更有思索和担当,但至死都不会抓老鼠的猫。

梭罗的瓦尔登湖就是一面宽阔的镜子。

我走进他的《瓦尔登湖》之后,发觉自己也在其镜子前梳理着杂乱的日常,慢慢地沉浸于瓦尔登湖的澄明。

我明白为什么梭罗被誉为“美国精神和奠基者之一”,为什么他能成为十九世纪著名的思想家。他在瓦尔登湖回归思考,回归心灵的沉静。瓦尔登湖是他的镜子,他把“我”放在这镜子前映照、思:人、大地、动物、木屋、湖水……浩渺的天地间,思想的运行能抵达之处,更觉人之渺小。

物我在镜子前是如此真实,他在这镜子前两年两个月时间,对照着自己的心灵。“有一天,在我的屋脊底下,来了二十五至三十个灵魂,外加上他们这许多个身体;然而,我们分手的时候似乎不觉得我们曾经彼此十分接近过。”

我已经多久没有这么细细咀嚼文字。若非这次疫情,我依然匆忙浏览资讯,匆忙穿过各种人和事物。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的文字,每个人都被照见灵魂,然后才是看见的躯体。而他尚且觉得,他们似乎还有着心的距离。

我开始在他的心灵史里探照,扒开尘世的沙砾,“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圣庙的建筑师,他的身体是他的圣殿。”

这话我是在《圣经》里面熟悉的,“人的身体是圣神的宫殿。”梭罗是否引用于此尚不得知,但他努力地擦拭心灵这面镜子,让它不着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有尘埃?”我知道六祖慧能的偈语境界更胜一筹,但我俗人喜欢的是神秀偈语: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不管梭罗是否知道神秀偈语,梭罗却是在世俗中不断探照心灵的一位。

镜子是当下的映照,瓦尔登湖每一次映照着梭罗的当下。我以手里的纸质书,以当下的心境,重新翻阅他十九世纪某一刻的“当下状态”,文字如湖水荡漾,涤荡着镜子前的我。

我读书甚慢,对于某些打算慢读的书,我会实现挑选,再参照——与自己的参照。就像打算做一道工序繁复的菜,必须先挑好食材。能够让自己花大把时间好好品读的书,自然需要它值得!我手头这本《瓦尔登湖》的版本,并非好友推荐的翻译得最好的版本,虽然读到好几处语病,但整本文字翻译得还是非常优美的,难怪作家耿立多番推荐。他读过至少四个不同翻译本,对梭罗的文字推崇备至。

每个人读《红楼梦》,看到的皆有其不同映像,鲁迅先生说的:“一部《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即使同一个人,不同时段,映像也皆异。还是以《红楼梦》为例,据说少时见色,壮时见情,老年悟空……

而我发觉,自己在《红楼梦》这面镜子前,一下子照见了老年的“空”。

在疫情期间,几乎窝在家里,观照四壁,我家的镜子不多,但这次无聊中一数,也不算少。衣柜里一面,打开衣柜换衣服可看;房间的梳妆台一面,这是不管换了多少个家都必须有的一件。阳台洗手槽上面一面,卫生间更是需要。

房间除了正儿八经的梳妆镜,边柜书架上一小面,还有一面活动的可以拿手里,大的,还有小的N个。

这么一清算。发觉我竟然需要这么多的镜子。它们隐藏在我的生活中,记得原先衣柜是没有装镜子的。每次换了衣服得跑卫生间照,很是不便。后来专门装上的。

每面镜子都是必须的,后来装上的这面落地玻璃镜,足够全身顾盼。解决了整体的问题。而每个小镜子,只是解决局部。那么多衣服和不同身姿,需要这些镜子消化。只要不爆裂,镜子需要吃掉无限量的影像。

每天我们必须浏览着微信,蜂拥而至的资讯,整个当下需要知道的都浓缩在手机屏幕里,我们必须囫囵吞枣来自四面八方的内容。手机屏幕吃掉了我们很多的时间,但里面多少是我真正需要的?

我需要的仅仅是《瓦尔登湖》一般:身体需要的极少的物质,和灵魂丰富的营养。

【鄞珊,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二级作家,《作品》杂志社编辑。从事散文非虚构写作,作品发表于《散文》《青年文学》《小说月刊》《星火》《四川文学》等,被《读者》《作家文摘》等转载,出版《刀耕墨旅》《草根纸上的流年》等8部,散文《流水对账》获得第三届三毛散文奖大奖。散文《在庵埠》获得广东省有为文学奖第五届“九江龙”散文奖;散文集《草根纸上的流年》入围第六届鲁迅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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