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记忆
节日闲逛综合广场,看到家长带着孩子们在儿童乐园快乐地玩耍充气蹦极、轨道火车、旋转木马等各色各样的游乐活动,从孩子们狂欢的笑脸中,我的思绪却回到了童年好玩的记忆。
那时候,除非春节过年和结婚喜庆的好日子,平时很少买得起鞭炮。偶尔得到一挂小鞭炮,我们总能玩得花样百出。用一只口盅扣着鞭炮,随着噼噼啪啪的闷响,口盅像一只蛤蟆一样跳来跳去。或者把鞭炮拆散,一枚一枚点燃引线,待它快烧完时丢进水里,噗的一声,水面浮起一缕白烟,像一朵白花突然从水下冒出来。但那需要功夫,掌握火候,鞭炮丢得不早不晚,恰当其时,丢早了,引线被水浸熄,就成了哑炮;丢晚了,或在水面炸开,或炸着手指。
最好玩的是“炸地雷”。先把泥土浇点水,使坏的吐痰或尿水,就变成稀泥,再做成烧饼圆型或鸡蛋椭圆型,那时候我们称“响雷吧吧”。把鞭炮插在路中间的“响雷吧吧”上,看到有人过来时把它点燃,躲闪一旁,“敌人”越走越近,砰地一声,“响雷吧吧”被炸得天女散花。我们觉得自己成了用地雷伏击日本鬼子的平原游击队,中了埋伏的大人追赶逃跑的我们,破口大骂:“哪家的没教养,捉住打断你的腿!”
打架,贯穿于我们那代人整个长大的日子。可能如今的孩子们不这样了,因为他们千顷地一棵苗太宝贝太娇气。冬天,没有一个孩子不把手和脚冻得跟烂柿子一样,没听说有谁感冒发烧还要吃什么药的。越寒冷的日子越是我们奋战的时候,因为衣服厚伤不到身体,因为冬天夜长除了打架实在没有什么好消遣的。
我参加的规模最大的一次群殴发生在小学三年级,冬天的夜里,忽明忽暗的月光照在东方红小学操场上,大南门舒家巷和石头巷分成两个阵营,首领发一声喊,便斗将起来。以摔跤为主,间或拿些小碎石头子互相砸来砸去。都是巷里巷亲的,加之月光有时明有时暗,所以基本不会分清敌我。因为涉及两条巷的荣誉,所以有的分属不同阵营的亲戚也全然六亲不认。表弟?照打不误。堂哥?趁对方犹豫迟疑的当儿就是一招黑虎掏心。第二天,一些脑袋见血的孩子的家长找到学校。校长恼羞成怒,将全体学生集合到操场上,问谁参加打架了。我们中可没有那种敢作不敢当的脓包,呼啦啦举起了一片胳膊,补丁棉袄袖沾满了尘土和烂泥斑。
那时候最便于携带,随处可玩的,便是弹弓,因为遍地都可以捡得到射出去的小石子。做弹弓的材料里,最好寻的是弹弓叉了。放学上学的路上,路旁小槐树林里河边柳树下仰头张望的孩子,十有八九是寻人字形树杈的孩子。因为槐和柳做的叉子,结实,韧性好。一旦发现有中意的树枝,便猴子似的噌噌爬上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折下。三个叉的枝头处砍截整齐,在前面两叉尾端刻两个凹槽,拴胶皮不滑脱。剥去树皮,用削铅笔的小刀仔细刮磨,直至净光溜滑,那认真劲儿,比做家庭作业强太多。作动力用的胶皮,一般都是从自行车架子车用坏的里胎剪下来的。记得那时我们巷里谁家要有辆自行车,那就是现在的宝马,奔驰了。整个街巷也没两辆,自然极珍贵。里胎上是补丁摞补丁,不到实没地方补了,是不舍得换的。所以大多不用时,也剪不出几个好的弹弓胶皮了。当时更高级的弹弓胶,是医院里用的输液管。又轻又软,弹性好,射程远。
有了弹弓,也就有了伙伴之间的各种比赛。最常见的,是在空地上摆一摞石头,大家站一定的距离,轮流来打,中次数多者为胜。奖励也就是大家的赞扬声了。也比赛打鸟。那时不但没有保护鸟类的意识,还把麻雀等称为四害之一,鼓励打灭。当然也打不到几个的,必然小伙伴自己做的弹弓射程近,机灵的小鸟也不好瞄。当然也有高手,我一个堂哥,正飞的鸟,也是手起鸟落,绝招。常有孩子用弹弓打坏别人的玻璃,檐上的老瓦,被人找到了家,少不了大人的打和骂。
在开始接触了些小人书的小学一二年级时候,渐渐也能大体看懂小人书的内容了。小人书真好看,最好看的是孙悟空大闹天宫,再就是刘备、诸葛亮、张飞、关羽、赵子龙的故事。每当来了兴致,我将家里凉衣服的杆子卸掉铁叉头,拿着光杆子当作如意金箍棒,在院子里舞弄一番。或者用一柄旧剪刀将旧铁罐头盒剪成二寸长的青龙偃月刀,栽上把子,我便是关云长,然后到沧浪河对面任家垛子的田垄里叫喊着砍杀一番,敌人便是随风飘摇的芦苇草。待我抖尽英雄气概,斩杀许多芦苇草,再看看手中的大刀也只有二寸长,立即泄了气。
于是便再换个玩儿花样,回家拿一把斧子,砍一根粗细二尺来长的柳树枝,削去旁枝便是一根上好的弓条,再剪上母亲的一截纳鞋底麻线,将柳枝绷成一张弓,再找来一根不粗不细的稻黍箭,在一头束了一颗算盘子了,便是一枝上好的箭,我便摇身一变成了英雄赵子龙,张弓搭箭朝树上的麻雀射去,箭嗖地离弦射出,射到高高的天空,却射不中麻雀。我便改射地下的公鸡,一次竟然射中一只公鸡的尾羽,公鸡受惊咯咯飞走了。我大喜过望,捡起来长长的鸡尾羽,尽管比戏台上穆桂英头上戴的翎子短多了,我仍然兴致勃勃地拿回家插在掸瓶里,因为这是我货真价实的战利品。
这些玩法给我们那个年代的儿童增添了无穷无尽的乐趣和快乐!虽然短暂,但却快乐无边。展开好玩的童年画卷,细细品味,便觉得其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