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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这氤氲暗香（组诗）

刘果刘果作品集

2023-06-24抒情散文刘果

　　★ 打铁搂抱着庄稼成长生命的笔记如耕牛犁过我条条肋骨担心被人看到我虚怀下的空洞大河汤汤而去，我的反刍咀嚼无足轻重这些年一个人走着，在此世与彼世之间……

　　★ 打铁

搂抱着庄稼成长

生命的笔记如耕牛犁过我条条肋骨

担心被人看到我虚怀下的空洞

大河汤汤而去，我的反刍咀嚼无足轻重

这些年一个人走着，在此世与彼世之间眺望回首

打铁是开蒙，风箱呼呼

炉火鲜红赤亮，一直在胸膛燃烧

内敛而沉静，喷薄而热烈

两位铁匠：“骆驼精神”红色基因，毛21期作家研讨班

一前一后挥臂抡锤，汗水涔涔

打铁！打铁！炉火从里到外烧烤我的意念和身体

一次次锤声起落回响，将纯钢钨钢一块块锤击楔入我的心契、灵魂

淬火！淬火！是信念与渴望

我已被烧得通红，似乎可以熔化所有的艰难困厄

打铁！打铁！淬火！淬火！

炽热的我一次次被锻打、一次次被淬火：

铁锈迸飞、糙星四溅、砂眼阗实、阴影褪去

我的骨骼经络、脊柱灵魂因浴火锻打磨拳擦掌

锻打吧！淬火吧！

我越来越刚强、坚硬、厚实

锻打吧！淬火吧！

最好将我锻打成一把工具

镰刀也好，铁锤也行

只要是能被人群使用做事的工具

★ 拾掇影子

会飞的蒲公英得管好自己的嘴巴

别误食了一些路人的艾怨

打开小村古老的一隅姿势，倚一截墙角

乡愁潺潺煨出情愫的汁液，喂养我寂寞的流落

年年种子长出新芽

日日追赶太阳，黑夜却追赶我

头发扬起风的旗语

血性里某些痛苦沉封窖藏成灵魂的辛烈

山川流云曾吞吐舒纳过天若有情

行路，过河，人间烟火匆匆

我成长为露水、青草、微尘或波浪，未来像颂歌

流年喧嚣，积绪倾斜，悄悄漫过母亲的臂湾

多少次夜里潮涨，轻易便击垮我堂皇虚张筑起的堤

那些纷纭的窗口、明净的眸子、宁静的村墟田畴

那些芬芳的花朵、浩垠渺远的穹苍、贫瘠深厚的土地、

被雁阵吼叫驱赶的残霞

淡淡忧叹终是苍老了青山

乡愁与沧桑年岁里回眸的渔火总是生死相依

站在抒情河上游的星光，击中了谁的渴望？

灼痛了过客？伤兵？烈妇？

以及被斑斓辗转尘世所淹没故事的序言与跋记？

蒹葭苍苍，白露未晞

燕尾蝶展翅援引阳光爬升

担心我的紫罗兰沉沦在魅惑轻浮

早晨，我在河边砥磨枪戟

整理一下箭镞、弓弩

带上酒葫芦，没有流苏古剑

拾掇好被自己踩疼的影子

西出阳关

★ 乳名

记不得隔墙的山茶花有几多年不理我了

山村的晨曦是从石磨槽沿边涌出的豆浆，纯净而爽致

乳名挂在母亲的嘴边：

是上学前絮絮叨叨的催促

和别的孩子打架后嗔怒地责怪

皱燕的剪影划开一条河流的疼

波纹的映像如母亲眼角的皱纹，蜿蜒交织的蛛网

捕捉当年蓝天村墟、河汊山林里尘封的标本

锈迹斑斑，被岁月尘封太久了

今天刨出来打磨揩拭一下。当初

母亲的粗布衣襟擦抹过

狗尾草上的露水打湿过

小黑狗的舌头舔舐过

老黄牛的棕尾毛甩蹭过

父亲手掌里的黄茧子摩娑过

冬天在伙房里为了听鬼故事，父亲一声乳名的叫唤

我一路小跑去厨屋拿来火柴盒，“嗤”地擦燃一颗流星

慢慢点燃父亲嘴角的旱烟

我看到流星的影子瞬间苍老于父亲黄浊眸子的天空

是的，那些年父母用操劳和忧虑为我缝补的缕缕行程

而今，只能用“乳名”再来打个补丁

★ 诱惑

身前身后，这诸多炫丽、体面、逐梦

在可能迎合前我也尝试过退避

以前的无数个我和未来的无数个我排起了长队

把一个从时空的窄缝里侧身开溜的我纠了回来

队伍首尾不见，夹在当下的我被“七拉”“八扯”

一个我还在主张“及时行乐”

另一个我一句“色厉内荏”立马就顶撞上去

有一个我拿无形的尺子将我前后里外度量一番后

我浅浅的笑了，继续淡淡地行走

当情怀跟随太阳一起横渡苍茫时

我更乞望质朴之心在与大地山川的密切交谈中

灵魂猛烈碰撞出一些星星燧火

★ 小路

木欣欣以向荣

泉涓涓而流隙

山山和茆茆

疯长乡愁的胡须

村庄拥抱着村庄

藤蔓缠绕着藤蔓

小路弯弯曲曲

迷恋着所有梦的偎依

小路的情怀

不知被云彩丈量了多少次承续

土地的心事

不知向渴望摆渡了多少番轮回

★ 背影

不被心

触动的

弦乐

能结一种果子

结果子是一种意义暂停吗？

结不结果子都会有结局

蓬勃的村庄

藏着几个老去的乳名

长稻穗长芽苞的土地

在太阳的河岸上一直走动

故事与情感

喂养了岁月细密的纹理变化

此岸彼岸，春去秋来

落叶飘过眼眸，割破了乡愁的泪腺

我找到了我的清寂

背影逐渐萧疏

风是谁的路人？

根本不会告诉我谁的背影能捎走几摞炎凉寒暑

★ 散人吟

般若语

菩提吟

诸佛法门

圆摄五宗

来者熙熙

去者攘攘

栖云聚散

流水匆匆

抱琴吟

枕石待

明月摇清影

江风半入梦

　　★ 秋雨

不负大地一百日来焦渴的呐喊

你姗姗来迟

所有彩排好的嗔怨在面对你的瞬间

空白

凝视的眼眸，覆盖一地萧瑟禅语

清秋有梦否？雨落成诗否？

一夜风雨，芦苇白发披肩

打湿乡愁，母亲的叮嘱

南飞的大雁割裂一线苍穹

割破我的眼

如朝圣者

你悄悄而来，随大雁而去

一路撒播经文

★ 乡情

叶子滑过秋天脸庞的褶皱

匆匆忙忙的琐事剪辑一地萧瑟

乡情踮起脚尖的方向，几欲挥翮

故乡几片慵懒的云朵

简朴素净的桌椅、陶罐

以及种子、稻米、干红辣椒、南瓜饭

把思念的躁动安静偎依、素描成画

小路溪桥语重情长，撑油纸伞的二丫闪过桥畔

炊烟从蓬松的树丛上跑过，蝴蝶搬运花影

风的情话悠闲趟过田野

稻浪儿一阵阵把心绪涟漪推置

白鹭伸开长颈大嘴亲切地吵闹

绿草地流莺咝咝

白色花瓣的山楂树用阿娜身段摇摆隽秀

躲藏在矮棘丛罅里的紫草在“咯咯”的笑

所有爱的深情里，从未向你表白

你是登录我心神迷恋蕃地的密钥

因为，害怕弄丢了你

　 ★ 石头论道

坐亿万年之禅

被女娲娘娘遗弃的两块顽劣

终是，皈依佛门

日月光日夜在大地上翻寻答案

是单选或多选项，无人知晓

冥坐大河左岸右岸的一生一世

聆听这四隅八荒的呼吸心跳

可这一生一世，以多少年而论?

花开花落，宠辱不惊

野草一次次追逐云朵

风一遍遍打理人间

不开花事物的代名词

我不过是你的匆匆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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