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
刘叁起来时,屋外已是飞雪漫天。今年初雪后越来越冷,刘叁手上已经长满冻疮。以往没生冻疮的耳朵也悄悄长出两三。不过,对于庄稼人来说不算什么。
刘叁起身,屋里空荡荡的...墙上的走钟发出噔噔的脚步声,旁边是过世不久的老伴儿,照片里依旧明媚,刘叁鼻子一冷,眼眶却还热着。下意识往窗外看去,院里早已没有她忙碌的身影,只有飞絮漫天。说不上哪里不适应,刘叁觉得是天气冷的原因吧。
穿上棉袄,女儿的电话刚好来了。电话那头,传来孙子的声音,
“喂?”
“爷爷!”
“哦,是小小啊。”刘叁的眼睛明媚起来。“你放假没有啊?”
“还没有。”
“那你们今年不回来了吗。”刘叁垂着头,陪伴几年的狗依偎在身边。
“不回来了,寒假过完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
“高考啊...一晃眼你都高考了。”
“是的嘞,老家该下雪了吧?多穿衣服,莫冻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哽咽。
“要得,你也要多穿点,高考要加油哦。”
“嗯好。”
“那你去复习嘛,挂了...争取考个好大学,暑假回来看我。”
“好的。”
刘叁眯起眼,电话挂断声被隔壁鞭炮声盖住。刘叁拿起烟杆,吧嗒一口后。从椅子上起身。
“叁叔。”是隔壁李甫桂的儿子回来了。
刘叁点了点头,灭掉了烟。“今年回来挺早。”
“是啊,您女儿他们没回来啊?”
“不回了,他们忙。”刘叁笑笑,低头进了厨房。厨房的房梁还挂着为女儿准备的熏腊肉,是老伴儿十月份就熏的,她走那天还跟刘叁念叨着等女儿回来刚好。转眼间,就剩自己一个人了。他看向厨房的窗子,是女儿小时候吵着闹着要挂上的彩旗。想到这里,心中酸楚翻涌。
吃完饭后,刘叁装上点酒和桃酥去了墓地。站在雪里,刘叁嘟哝着什么,嘴里冒出的热气模糊着老花镜,有几片雪已经化成水粘在他的胡子上。
雪终于停下,刘叁的老花镜明亮起来,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刘叁叹了口气,“怎么独我一人了。”刘叁将东西放下,“别饿着。”
夜里,烟火四起。刘叁像往常一样喝着酒,看着跨年晚会,只是今年没有人唠叨自己又在喝酒了,电视机旁还有昨年拍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