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罗：烟雨润平生
一
乌罗，历史悠久，人文厚重。在这块土地上，演绎着许许多多的传奇故事。就以“乌罗”这地名而说，民间就有三种不同的说法：一曰“乌落、雾落”，与其地理位置、自然环境、气候变化有关；二曰“乌螺”，与其街后的玉帝笔架山形状或一个消水洞口如螺有关；三曰“乌罗”，与观音山的一个神话故事有关，有诗为证：天上玉皇福天下，山上观音照乌罗。
不管是“乌罗”还是“乌落”，都只是一个地方的命名而已，最主要的是它的人文，它的历史，它的自然环境，吸引着我们。从松桃县城出发，驱车两个多小时，穿过山，跨过桥，越过岭，一路欢歌，我们来到了乌罗镇寨安坝村。
寨安坝村距乌罗镇街一里之遥，一条小溪和进镇公路把这个寨子分成一个十字架。我们选择的小憩之处就在公路旁边一二十米处，典型的松桃农村木房子。房子两侧，用水泥砖配有偏厦，一侧用作灶房，一侧用作厕房。房前是一宽敞水泥坝子，一边是自来水池，一边是喂养小鸡仔的场地，用渔网围成一个圈，几只小鸡在里面自由自在。坝子前有三棵大腿粗的杉木树，像三个威武的士兵守护着这农家小院。
再往前一块平地上栽着玉米，或因干旱，玉米有些炎枯、精神不振。在玉米地中间，种着红苕、辣椒、茄子等，却长势有声，辣椒和茄子挂满枝头，满面春风。最有精神的还是那棵柿子树，柿子有小孩拳头大小，鲜嫩的颜色昭示着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玉米地坎下是一条小溪，被两岸河柳荫蔽得密不透风。柳树下，两三个小孩和小鸭子们在玩水，笑容天真可爱。这样有水、有树、有农作物、有鸡鸣狗吠的人家，带给我们一种亲切、一种眷念。
二
在贵州松桃，可以这样说：苗王城上再无城，潜龙洞外无洞天。
走到潜龙洞口，一股凉飕飕的冷气从洞中吹出。这真是洞内洞外两重天：洞内凉爽、阴冷，洞外却烈日炎炎，热火朝天。走进洞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柱子独擎洞顶，走下台阶来，才能打开洞门。一进入洞门，就是一个宽阔的洞厅，从洞顶垂下来的石幔、石瀑、石钟乳和从洞底长出来的形态各异的石笋、石柱，把洞内装扮得缤纷灿烂。看到这样的景色，其他人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导游小姐，听她讲述这洞内的一切。而我却只能站在一边，用手中的相机不停地拍照。在拍照之余，也舒一口气，认真地观赏这洞中美景。洞底长出来的石笋、石柱、石凳、石树，有的与洞顶石钟乳遥相呼应,有的则在半空中连在一起。而洞壁上形如青蛙、乌龟、企鹅、骆驼、大象、老人、孩子、猴子等千姿百态的石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再加上洞内设计的灯光照耀，真是金碧辉煌，美不胜收。行走其间，就像走进了一个地下全是宝藏的王国。其实，这些就是一种宝藏，一种经过千万年造化而成的无价之宝。
沿着厅内的甬道缓缓而行，真怕自己的眼睛不够用，而手中的相机却只能抓住其中的某些景致。走过奇形怪状的石林，得左拐右倾绕开从头顶上垂下来的钟乳石。它们就在眼皮底下，一伸手，一蹬足，都能和它们来个拥抱，但是，为了后面更精彩的风景，就得把你的腰弯下来。前面一处仅容一人半蹲才能经过，出来洞口，便是一个大厅。听导游小姐说，这个洞厅叫潜龙厅，是潜龙洞最大的一个洞厅，面积一万多平方米,平均高度都达八十米，可容纳一万余人。潜龙厅有潜龙池和潜龙泉两部分。潜龙池四周呈圆形，地面平坦，水浅透明，洞顶的千万幅石幔垂挂，池中和池边的石柱、石笋，在灯光的照射下，倒映在水中。往前走几步，就来到潜龙泉，泉水清幽，泉中三根石柱直冲洞顶，石幔倒挂，波光粼粼，相映成趣。这就是一个水晶宫。此时，我走在队伍的后面，用相机慢慢地把这些记录下来。虽然我的拍照技术不行，但是通过相机的镜头来观看这样美轮美奂的景色，那又是另外的一番情趣。
从潜龙泉沿甬道台阶而下，穿过一条千米长的石林长廊，每移动一步，都有一个景致，这里的“潜龙飞瀑”、“石壁画廊”、“珠翠玲珑”、“金钩银划”、“田园风光”、“蘑菇成群”、“葡萄叠翠”，真让人应接不暇，深怕一闭上眼睛，就错过千山万水。经过长廊的赏心悦目，出来便是富丽堂皇的潜龙殿，殿前两根雄奇巨大的石柱竖立两旁，边上有一幅活灵活现的唐僧、八戒站在龟背上过通天河的塑像。进入殿内，珠光宝气，殿中的四根石柱直擎洞顶，远远望去，气势磅礴，雄伟壮观。出潜龙殿，过龙门，便来到潜龙柱大厅。厅中一巨大石柱斜插洞顶，加上灯光照在它上面，一条龙傲天飞舞，洞壁有企鹅、青蛙、山羊等石像侧目望着这条龙，真是神奇至极。
由于潜龙柱大厅前方没有路了，折路返回，下得厅来，转入另外一条甬道，来到潜龙宫。这里“冰柱”倒挂，“白雪”皑皑，“玉竹”成片，“玉树”成林，“玉笋”出土，“玉花”盛开，“银瀑”飞泻，使人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这样的景色下面，是一池碧水，导游小姐叫游客们洗一下手，可以洗去一生的尘世疲惫；然后用手感受一下这碧玉银饰，不枉此生的潜龙之行。再走回千米长廊，上台阶回到潜龙大厅，走另一条甬道，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大厅，映入眼中的景色又是别样的。
匆匆地在洞内走马观花，只期待着下次会再来，因为觉得：潜龙洞外已无洞天。走出洞，站在洞口，向远山望去，不远处已下起了雨。于是在走下山台阶的时候，心中突然豁然开朗：看了潜龙洞，老天都感动。
三
观音山位于乌罗镇街上北面，从远处望去，只看见两座悬崖峭壁的大山矗立着。从潜龙洞出来，走在公路上，刚好下过一场雨，两旁的稻谷和玉米，在翠绿中散发出一种久旱逢雨的味道。驱车来到观音山脚下的一个村庄，背对观音山，同志们忙着摆pose拍照。我拿出相机，跳到小河边去给几只鹅拍，却让它们赶走了。它们太不给面子了，全体伸着脖子向我奔来，我只能赶紧跳上坎，引得同志们的一阵大笑。在这里看着观音山，实在难以形容那种美观。听传渊君讲，观音山有一个美丽的故事：远古时的一天深夜，观音娘娘乘一匹天马自梵净山赐福返西，行至乌罗大坝，看见这里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洪浪涛涛，绿油油的田野被淹了，井然的青瓦木屋被淹了，只见满坝里人头蹿动，呼天喊地。观音立即驾停，一面命天马饮水减灾，一面紧闭慈目暗使神力凿洞消水，解救宵困的生灵。消水洞刚一凿通，东方旭日就冉冉升起了，天马猛一抬头，一道金光射来，竟四蹄收拢，双目慢闭，化作了一方巨石(即现在的观音山)。观音还未反应过来，竟也栽下马来，立于巨石半腰，化成了一尊菩萨。灾困的人们得救了，都觉得是巨石从天而降，观音菩萨飞落而来降福民众的。于是人们摆上香案敬神，跪了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只见山瑞云飘绕而出，人们都听到一个慈善的声音在半山响起。从此，乌罗大坝因有了消水洞和观音山，灾不再降，五谷丰登。
为了这个美丽的故事，我们决定攀登观音山。从村庄背后一条山路上去，两旁是葱葱郁郁的白杨树。或是刚下过一场雨，天气不算太热，有些人走得挺快，不久就攀爬到了半山腰。而我们走后面拍照的，却只能慢慢地走，加上有两个从北方而来的女孩子，没有走过我们贵州的山路，我们只能顺着她们的脚步走。山路弯弯曲曲，仅容两脚而过。越往上走，山上的树木稀少了，只有满山的灌木丛和野竹子。边爬山边回头给乌罗大坝拍照，但是却看不清楚，因为刚下过雨，雾气很朦。天上的乌云还在我们的头顶盘旋，我们刚走到半山腰，就下起了阵雨。于是加快脚步，刚好在半山腰上有一个亭子，全是用林木架构起来的，跟一般的亭子有点不同。亭子的斜对面山腰有一个洞，从外面看来有点气势，但不知里面会是什么样子。那洞的外观，很容易让人想起毛主席的“天生一个仙人洞”。等雨停了，继续往上走。上了大概一二十米，山路突然向右拐去，那边可是悬崖峭壁。我们只管顺着这狭窄的山路走去，走到崖边上，看见一块小小的平地上有三个坟，都是山上寺庙里的尼姑的。过了坟地，就是用水泥在壁崖上砌成的石梯。顺着石梯向上爬，偶抬头，看见上面隐隐约约有一幢房子。于是为了一探究竟，尽管爬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继续迈着脚步踏上去。同志们个个大汗淋漓，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回龙寺。
回龙寺是两层木房结构，建在一个山洞里，有一半房子露在外面。寺的左边有一口水井，井水清甜可口。水井的左边还有一个阁楼，看起来都有些年岁了。这回龙寺只有一个老尼姑，上来的同志想拜观音的，就来找她。寺的前面是用水泥搭建起来的一个平台，从这里可以俯瞰乌罗镇全景。只可惜雾气很朦，无法清晰地给乌罗拍一张。趴在台栏上，一阵阵清风吹来，那种凉爽，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的美妙。在这里，就如冰雪所说，如果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写诗，那可能是前世修来的福。既然这座山叫观音山，就得要看观音了。我本想也拜一下观音，但是我的心却没有那么虔诚，更无法平静下来，于是只能站在旁边，看别人跪拜。看着观音的像，我想起了仓央嘉措的诗，于是在心里默默地念道：观音啊，一个悲伤的诗人向你走来了，这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或许这一刻，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看罢观音，从寺中走出来，太阳已经从黑压压的乌云中探出头来，一束金色的光芒照在乌罗大坝上，格外地醒目，于是赶紧拿出相机拍照下来。或许这就是那句诗：天上玉皇福天下，山上观音照乌罗。看着这样的美景，心中终于平静了下来。尽管我一直相信叔本华是我人生观的哲学方向，但从观音山的佛光中，我能领悟到藏佛上师索达吉堪布的真言：“我们不论身处什么环境，不论遇到什么挫折，与其一味地抱怨外境，倒不如静下来调伏自心。”在这样的山上，就是调伏自心的最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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