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菜
烧开一锅水,放入一小撮干紫菜,打上两个鸡蛋,一碗紫菜蛋汤就可新鲜上桌了。紫菜的绿、鸡蛋的黄、汤水的清,透明的玻璃碗,像极了一幅立体的画。
日本人和韩国人,更喜欢用另一种方式食用紫菜。展开一张事先做成纸片状的紫菜,盛一勺煮好的米饭铺在其上,再将各种蔬菜、肉片、鱼片等放在米饭上,再卷成卷,就做成了紫菜包饭。若再将其切成小段,就成了寿司。
紫菜初品进行二次加工,开发出了开袋即食的海苔。再将花生碎、芝麻碎、坚果碎等夹在紫菜片之间,就做成海苔夹心脆,吃上一片,口齿留香。
紫菜是一种海藻,营养丰富,蛋白质含量高,并含有较多的胡萝卜素、核黄素和碘,但其生长条件极苛刻。适合生长的海水温度在10~20度之间。而且既要有一定时间淹没在海水里,又要有足够的时间暴露在阳光中。
紫菜不是长在泥土上,而是种植在网帘上。网帘是用绳子织成的网,紫菜的根就吸附在一根根网绳上。紫菜的收获类似于韭菜,一刀一刀地收割。当紫菜叶长到10厘米左右的时候,一刀菜就可以收割了。
老葛是紫菜养殖的老把式,在盐城的东沙沙洲上有一片养殖场,养殖条斑紫菜。东沙沙洲,涨潮时海水淹没成为海,退潮时沙洲露出成为滩,是紫菜养殖的绝佳场所。黄海东沙紫菜是地理标志产品。
老葛养殖紫菜,沿用着祖辈传下来的半浮动筏架养工艺。紫菜生长的网帘系扣在筏架缆绳上,缆绳两端固定在海滩上。涨潮的时候,筏架和网帘浸没在海水里,紫菜吸收海水里的营养。退潮的时候,筏架支撑着网帘暴露在阳光下,避免落滩烂菜,又能光合作用。
每年9月份,老葛家的筏架就出海了,先在海滩上布设好。待海温适合的时候,再把育好苗的网帘送到海上,在筏架上安好家。紫菜开始生长,一个紫菜养殖季就开始了。
前天,碰到从海上回来的老葛。他笑眯眯地告诉我:“今年紫菜苗长势不错。”我开玩笑说:“那你就等着数票子吧。”老葛长叹一声:“兄弟,哪那么容易,1000多台筏架在海上,20多个工人在驻滩船上一住就大半年。那么多人吃住在海上,安全第一,一个人牵扯到一个家庭,老哥肩上的担子重啊,我每天都是悬着心提着胆过日子。”
老葛又接着说:“紫菜这东西,又娇气得很,不能受暖、不能挨冻,养紫菜这玩意就是靠老天恩赐啊。海上不时还会有马尾藻、浒苔来袭,谁晓得什么时候就会把筏架压垮。”
老葛停下来喝了一口水。我真后悔开错了玩笑。
“养紫菜苦啊,现在没年轻人愿意干这行,就我们一班老头还在海上拼命啊。现在种地都是机械化了,还用上了无人机。养紫菜要想有出路,也得走这条路,多用机械,少用人。兄弟,你在外面跑,也请专家想想办法。”老葛不光是诉苦,也还有一肚子新的想法。
筏架上海,老葛播种下了希望,也绷紧了神经。收获了一刀刀的紫菜,也经历着一天天的辛苦。当我们喝一口紫菜汤,吃一块寿司,尝一片海苔,享受紫菜带来味蕾的满足时,是否又能体会到老葛们的万千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