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船的养蜂人
养蜂人,头戴笠帽,一块白纱布从帽檐下挡下,手上也是纱线手套,沾上了泥巴和蜂蜜,女的,男的,也有一家人拖儿带女的,在运河岸边。
油菜花开了,这些从长江北面过来看养蜂人,在镇江一带的支河塘路上,一边养蜂,一边等待着……
遇上空船的大帆船,他们在岸上挥手招呼:“船老大,是去苏州吗?”
“是啊。”
“我们用你的船,劳驾了。”
“行,我们这就靠岸。”
当一箱又一箱的蜂巢搬上船,已是黄昏了,那些蜜蜂都躲进箱里,有几只还在空中飞的,会紧随船帆,一路尽心地玩耍,箱内发出嗡嗡的共鸣声,听多了烦,听久了也习惯了,与养蜂人交谈。
船上人是听懂的,听不懂的,都点着头,船上夸他们能吃苦耐劳,养蜂人也同情船上人吃饭不容易,相互递茶敬烟,有的是时间,从镇江航到苏州,也正好是一天又一夜,明早八、九点,阳光温时,正好放风,这一夜,就是烟蒂的红色星火一亮一灭,从南京说到上海,从镇江说到杭州,养蜂人说,阳春时节,田野是花海,我有五十多箱,在一片花地不能守太多,否则赶到别人后面,我的蜂去吃人家嚼过的,二婚不打紧,但生不出孩子,酿不出蜜,不白折腾,而且还要飞走一群,这蜜蜂多情,由此我总说它们有个新鲜,没有新鲜,它们就自个儿去找新鲜,所以要去苏州,无锡那边的油菜花也是一大片一大片,而且还有好多其他的花团。
人家公园到处都是花,要知道,一只蜜蜂酿1千克蜜要来回飞30万千米,采吸1200朵花蕊,换种说法,酿1千克蜂蜜,约需要6万只蜜蜂整整采集一天。
大人们喝着茶,抽着烟,风推着帆,船缓缓淌着过去,我在他们的闲谈中,听着听着就瞌睡了,去头舱睡了。
明早起床,油毛篷盖着蜂箱,船老大和养蜂人揭开油毛盖,大约是蜂群被惊醒了,有几只胆大的在箱盖边探头张望,有几只站箱子爬东爬西,似是在熟悉环境。
船在乡间塘路边,停下,养蜂人上岸观望后,回船上穿起蜂衣蜂帽,搬动蜂箱,船老大帮助搭跳板,很快几十箱全堆在河岸边,下一步转移地域是养蜂人自己的事,船要前行了,养蜂人会留下一大瓶蜜,船上有妇女,老大也会得到一点蜂胶,他们会教你如何使用蜂胶和饮用蜜蜂,听大人们说,这里的学问很深很深,一阵惜别,我们端上粥碗看着渐渐远去的岸上养蜂人,回头发现船舱时总还有蜜蜂一只、二只、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