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家
上世纪70年代,我出生在苏北一户普通的农家。父母全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同其他庄稼人一样,他们勤劳、善良。
儿时的记忆略显模糊,在我的脑海深处:尽管农村民风淳朴,但是农村的日子却充满了淡淡的苦涩,毕竟那是一个缺吃少穿的年代。
八十年代的农村,交通很是不便,出门基本靠步行,家庭条件好一点的可以骑上凤凰牌或永久牌自行车。因为机动车很少,马路相应也不是很宽,乡下大都是泥土路。乡镇通往县城的公路,规格稍微高一点,有的铺上了砂石,但路面不是很平整,坑坑洼洼,高低不平。与乡下的泥土路相比,只是下雨的时候,上面少了一些烂泥罢了。
偶尔一阵风过,马路上尘土飞扬,风卷落叶上下翻飞,人们逆风竞相追逐着、奔跑着。那场景,犹如一幅朦胧的画卷。
当时经济相对落后,十分贫瘠。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茅草房,房子很矮,很窄。草房子的墙是泥土打夯做成的,高或许有两米吧,草房子的顶是用打理过的整齐的麦秸草苫上的。
我家家境贫寒,一贫如洗,不过乡邻四舍也大都如此,经济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家仅有四间简陋的茅草房。一间房屋的面积有七八平方吧,其实已经够拥挤的了,但是为了居住的需要,在每间土坯房子中间,都习惯用高粱秸秆隔成一道墙,墙上还会插上擀面杖、或挂个筷笼子,或挂上纳了一半、或刚纳好的鞋底等一类杂物,秸秆墙似乎又成一个可以存储杂物的储物柜。
房间都不大,住在里面冬暖夏凉,这也为为孤寂的乡村生活平添了一丝亮色。
两间主屋坐南朝北,我把她称作堂屋。两间偏房坐东朝西,我把她称作东屋,再加上一座没有围墙的院落,这构成了我印象中温馨的家。
堂屋住着爷爷奶奶和我,东屋住着父亲母亲,还有后来出生的两个弟弟。
爷爷奶奶的屋内除了两张绳床之外,还有一张小饭桌。冬季为了防寒,在床上铺上一层厚厚的草,人躺在上面,软软的,够舒服的,像极了今天的席梦思。
父母的房间内,几乎也没啥摆设,一大一小两张床,唯一不同的是比爷爷屋内多一张书桌,一个红色的箱子,据说那是母亲陪嫁的嫁妆。
我不清楚箱子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只记得箱子一直上着锁,也因此锁住了我对过往的记忆。
依稀记得,堂屋后面有一棵高大的桑树,枝繁叶茂。斜对着堂屋的门,有一个枣树,只记得那枣树总是光秃秃的,似乎不曾结过枣子。树下放一口大缸,用来盛水做饭的。距离大缸不远处,也就是在堂屋的西窗户下,有一个用泥土混合着砂浆砌起来的高约八十公分、直径约六十公分的圆形底座,底座的上面放置一个石磨,这是一个用来将浸泡过得麦粒、玉米磨成面糊糊的石具。鲁南苏北一带,煎饼是老百姓主食,大伙也喜欢吃,石磨就成了家家户户不可或缺的家当。
靠近东屋南面的窗户,父亲用泥巴垒了一个灶台,上面放一口锅,那就是我家的厨房,说白了其实就是露天做饭的地方。晴天的时候,做饭还算方便,一旦遇到雨天,连吃饭都成问题。
放眼整个院落,一个石磨、一个缸,一个灶台、一个锅,没有一件值钱的器具。
房屋的四周,生长着一些不算很高的杂七杂八的树,槐树啦、榆树啦、椿树啦随处可见。
春季到来的时候,房屋四周的空气中氤氲着槐花的清香,张大嘴巴呼吸一口,足以让你陶醉在沁人的花香中。
在这个十分简陋的地方,我度过了自己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