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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乡下来

2020-09-24叙事散文米抗战
我从乡下来。我讲这话的时候,你一定听得出来,我讲的普通话还带着浓重的乡土味道。是的,我常常“l”“n”不分,不如儿子讲地好,尽管他只来了两个月。缘由吗?是因为我在农村生活的时间比他久而已,约莫二十多年吧。换言之,我的根扎得深了!若不是交流需
  我从乡下来。

  我讲这话的时候,你一定听得出来,我讲的普通话还带着浓重的乡土味道。是的,我常常“l”“n”不分,不如儿子讲地好,尽管他只来了两个月。缘由吗?是因为我在农村生活的时间比他久而已,约莫二十多年吧。换言之,我的根扎得深了!
  若不是交流需要,我是不大愿意改的,况且这怎么改得了?

  我不讲,你一定也看得出来,因为我的脸是土色的。

  不知是谁讲过:“城里养人!”可是我的肤色依然是土色的,尽管我住进西京城已经七八年了。

  这是家乡留给我的印迹。等我老去,将会是一尊乡土风格的雕塑。倘若儿孙们不把我送到博物馆的话,我会在午后的斜阳里,给他们讲乡下的人和事,用我最习惯讲的、最纯正动听的乡音。

  我对城的感情远不如乡下深!你若问我:为什么来城里?这便需要细说。

  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乡下,乡下的生活贫瘠而艰辛,向往城里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这种向往由来已久,爷爷寄托于父亲,父亲寄托于我,而我真的就来了。

  我小的时候,父亲常给我讲城里的好。他讲的时候常常是有情境的,像我现在给学生上课一样。不同的是,我的情境需要创设,而父亲的情境是现成的,或荷锄下田,汗湿衣背;或沐风沥雨,脚踩泥泞。

  那些情境是入心入肺的,至今仍清晰如昨。

  父亲曾说:“城里的生活是活的,困不死人的!盖着玻璃片的一杯茶水摆在路边都能变钱。”他讲这话的情境在满是冰凌的土坡上,土坡距镇粮站还有近五里路。一部满载着小麦的架子车他拉我推,一前一后,两个弓一样紧绷的身影拼力向前。上了土坡,不等气儿喘匀,他又说:“城里的路,是平整的,柏油路。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做,城里人!”

  年幼的我没有去过城里,即便父亲总是在向我讲述关于城的好,但,城对我依然是陌生的,且并不向往,故而学习上懈怠,成绩下降,这常让父亲痛心。痛心之时,他又会讲和先前类似的话,话语里含着期望,也含着激励,更含着让人崇敬的伟大的父爱。

  见我对城不痛不痒,他三个月没有抽烟,节省下买烟的钱带我去了一次县城。县城虽是个弹丸小城,却给我留下了一个真切的城的印象:水是自来的,电是长明的;车来车往,交通方便;刮风,尘不飞,土不扬;下雨,地不滑,脚不泥。道宽路平,是柏油的,如父亲所说。

  县城之旅的意义不止于此,它还让我真切地读懂了父亲的心思——他是多么希望他和爷爷的艰辛不要再在我的人生里延续。为了能让我拔掉土根,他的付出我历历在目,又怎么忍心辜负呢?

  不是吗?爱,常常是双向的!于是我刻苦攻读,朝着城的方向努力……

  1999年的9月,父亲将平生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大学,从此我就不再是农民;2003年的7月,我在西京城里的一所中学工作了,并且有了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户籍卡。至此,我才真正转型为一个城里人,也才算是完成了祖辈的夙愿。

  然而,我并没有因此觉得光耀门楣了,反倒觉着心里有些沉重——为了它,三代人在努力!

  时至今日,住在这高楼林立的西京城里,总觉得融不进来,多少有些突兀,像是落在锦缎上的一个泥点子。

  城里的繁华于我没有太多的关系,倒是乡下总令我魂牵梦绕!

  我愿意和周围同我一样来自乡下的人交往,与他们聊曾经在乡下的生活,那样便能在这里生活的安然些。

  若是遇到正儿八经的城里人问起,我很愿意给他们讲:“我从乡下来!” 用属于我的普通话。
                        作者:米抗战 2011-5-22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 本帖最后由 zfx875206 于 2011-5-28 07:5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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