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闻三则
苴却是一个古老的地名,当地县志记载:“苴却‘环金沙江大曲之中心’,江岸长数百里,大小渡口数十个”,因此,这地方也叫大曲。大曲方圆数千平方公里,山多,山道上故事多,都风化在山风里,且记三则,与外界人分享。
钓江鱼
古人是怎么钓江鱼的?各处各有不同,听说人们在大曲是这样钓江鱼的。
在拉鲊古渡与龙街古渡之间的金沙江上,有数个回水湾,这些回水湾往往也是或大或小的古渡口。回水湾湾里湾外,江水回旋,江水骤缓,江沙堆积,江面宽阔,江鱼聚集,是个钓江鱼的好地方。
古人在这些古渡口钓江鱼,用满双月的小猪作鱼饵,用称红糖的大牛尾巴秤钩作鱼钩,用江上漂下来的木头作鱼漂子,用抬江石的铁链子作鱼线子,铁链子拴在牛弯单上。两条牛在江边的沙滩上吃钓鱼人从田埂上割来的青草,静静等候。钓鱼人看到用作鱼漂子的木头被拽下去,两皮鞭把牛打到山坡上去,门板大的江鱼就被拖到江边的沙滩上来了。
听说,那个时候的古渡钓者,都是商旅来客或当地富户。
种苞谷
大曲里山多,河也就多,其中有条金沙江支流叫江底河。在波西到灰但的江底河一线,江底河把群山切开,陡峭的河两岸上密布着长短不一、高低不同的崖线若干。崖线忽宽忽窄,宽过半米,窄不盈尺,长几米十几米几十米不等。江底河两岸叶绿叶黄,草荣草枯,年年轮回。崖线上面由于落叶、枯草常年堆积,加之剥落的岩屑层层覆盖,雨水浸腐,形成肥沃的腐殖土。崖线险峭,大多数山崖,人爬不上去,却是猴群的乐园。
山里人用弹弓把苞谷种子嗖嗖嗖射上去,种子在崖线上的腐殖土里生根发芽,茁长成长。苞谷经过光风雨露后成熟后,山里人爬上去,扳两包苞谷啪啪啪甩下河来,然后下河吃烟。一会儿,猴群来了,学人样子,扳了苞谷啪啪啪甩下河来。山里人赶了几匹牲口把苞谷驮回家,一年庄稼的收种就这样结束了。
山里人把苞谷交给老婆喂猪,甩手等着过年。
吃米酒
大曲怀抱众多小小的河流,曲里拐弯地流淌着,最后都流到金沙江大曲里面去了。山脚下的小河边往往是大曲里面最生动的地方,人们在这些的地方聚族而居。就在这样的河边上,有个村落叫三家村(说是三家村,其实也不是只有三家人),地处深山,偏僻遥远,风俗殊异,是有名的彝族村落。村里人都说彝话,男女老少都会吃米酒。
某年,村中某家年轻媳妇有喜,食欲不振,就好一口——米酒煮鸡蛋。及至婴儿问世,每每哺乳,则啼哭不止,且嚎声嘹亮,声振屋瓦。仔细一听,分明是“奶我不要,拿酒来吃;奶我不要,拿酒来吃”。
村中亲戚有好事者,端来一碗米酒煮鸡蛋,把嘴凑近婴儿耳朵,小声说:“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彝话,喝的意思)”。婴儿闻言,啼哭之声戛然而止,随即把嘴举到碗边,吸食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