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在老家大门上的光荣牌
退役军人“光荣之家”牌领回来己快两年了,一直静静地放在工作的城市,跨着省份,无法把它钉在家的大门上。居家的日子里,有时拿出来看看,却又急切地放回柜子里;往事如潮,历历在目,无法钉在老家大门上的光荣牌成了心病,久久难愈。
三十年前参军的时候,我拉着同学到武装部报的名。听了场自卫反击战的英模报告会,依然给自己做了回主,去了新疆部队。当时不到18岁,穿着肥大的新军装走到火车站时,父亲一路跟着近四百人的新兵队伍,没有说话。火车启动时,在送别的人群中看到他向我招手。后来得知,母亲在家安慰外婆。
到了部队,总想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部队参与北疆铁路修建,每天转运土石方,晚上休息时看书写日记,在戈壁帐篷里记录热火朝天的部队生活。班长,指导员,连长都非常关心,闲暇时文书拿来团政治处办的雄风小报,说在征稿。就这样整理了几篇日记寄出,慢慢刊发出来,一篇,两篇等。
指导员很高兴,在紧张的四个月施工结束返回营区,推荐我到师宣传科举办的办期两月的新闻报道员培训。从此一发不可收,《新疆日报》,《人民军队.》报,《解放军报》,《人民日报》发表了近三百多篇。入党,立功,保送上军校(未果),服役五年返乡安置在一地方国营企业,父母的心放下了。
九十年代初,改革开放全民下海经商,报刊上天天是发家致富的先进个人报道,打破大锅饭,带头致富人。又给自己做了一回决定,悄悄的辞了正式工作,到外地私企创业去了,直到半年后父母才知道。这一次地本本份份上班的父母激怒了,说以后好坏他们都不管了,别扭了多年。
每逢春节心就慌,本是回家过年团圆,看望父母的喜庆日子,多年来交流于形式,都在回避这一话题,成一段抹不去的伤。疫情多了一份牵挂,刚开始几日电话问候,到现在视频谈笑。八十岁的父母老了,己放下很多;五十多岁的儿子也放下了眼前,看着一天天老去的父母,再不能等了,背起行囊,和当年一样,说走就走,拿出放了两年的光荣牌回老家过年去。
母亲看到光荣牌的哪一刻自语道,我说别人家门口挂了光荣牌,我们儿子怎么没有。听着我泪目了。父亲指着门口墙边高处,就钉在那儿。我儿子急忙上去住墙上钉,爸!最后一个钉子您钉,我拿起锤子稳稳地钉在门口墙上。
寒风中,父母一直默默地看着,妻子扶他们进了门,“光荣之家”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