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亮的瞬间
也许你会想起那段时间的特殊,疫情,让北京冬奥会变得不同寻常;也许你会想起开幕式上那朵浪漫的雪花,和从第二十四秒开始……
若干年后,当你再次回忆北京2022年冬奥会,会想起些什么?
也许你会想起那段时间的特殊,疫情,让北京冬奥会变得不同寻常;也许你会想起开幕式上那朵浪漫的雪花,和从第二十四秒开始的诗意倒数;也许你会想起北京冬奥会的口号“一起向未来”,和火爆全网的“冰墩墩”……如果你的记忆力超群,没准还能说出几位冬奥会冠军的名字,多数人没这个本事,搜刮记忆,只能想起赛场内外一些闪亮的瞬间。是记忆,就会有选择,这些瞬间,都将伴随精彩的北京冬奥会,载入史册。
北京冬奥会正在改变着中国人对运动的理解,也让世界认识了一个更加开放、更加自信的中国。“所有的爱因北京冬奥会而相聚”——北京以冰雪的名义,与全世界的运动员相聚在五环旗下,向人类极限、向自我极限发出挑战。竞技固然重要,但运动的意义不止于竞技,通过运动促成自我价值的实现与超越,使更多人为了爱与美好而团结一致,这才是运动的要义所在,也是奥运会与奥林匹克精神的价值所在。北京冬奥会的赛场上,运动员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更快、更高、更强——更团结”的奥林匹克格言写下新的注脚。
2月6日,在单板滑雪女子坡面障碍技巧的决赛中,年仅二十岁的新西兰运动员佐伊·萨多夫斯基·辛诺特实现逆转夺冠。在最后一轮比赛中,暂列第一名和第二名的美国运动员朱莉娅·马里诺和澳大利亚运动员特丝·科迪在看到辛诺特成功完成一个高难度动作后,跑过去和她欢呼;最终成绩公布了,其他运动员也跑上前和她们拥抱在一起。这个温暖的画面,令无数观众动容。
两天后举行的自由式滑雪女子大跳台的决赛,也是在最后一刻才分出胜负的。曾于第一轮比赛成功完成1620度转体的法国运动员泰丝·勒德,在最后一轮比赛时出现失误,与冠军失之交臂。就在去年年初,泰丝·勒德的父亲、也是她从事滑雪事业最坚定的支持者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使她陷入“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她想在冬奥会的赛场上,用最好的表现来纪念父亲。最终成绩公布后,本场比赛的冠军和季军——谷爱凌和瑞士运动员玛蒂尔德·格雷莫并没有忙着庆祝,她们走到哭泣的泰丝·勒德身边,安慰着这位好友。
是对手,更是朋友;感谢自己,更感谢对手。运动的终极目的,无关他人,只为激发更好的自己。
在男子双人雪橇的比赛中,由德国运动员托比亚斯·文德尔和托比亚斯·阿尔特组成的传奇组合继索契冬奥会和平昌冬奥会后第三次夺冠,两人沉浸在难以描述的幸福感觉当中。而同样是“三战”冬奥会、被众人给予“三连冠”厚望的日本运动员羽生结弦,尽管挑战“4A”失败、与奥运奖牌无缘,但是这段“天与地”的故事极视听之娱,动人心魄,永远定格在观众的记忆深处。阿克塞尔四周跳——这个被公认为在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中不可能完成的动作,好似天上的一颗星,羽生结弦却偏要做第一个摘星的人;站立山巅、年少成名的“冰上之王”,尝试挑战人类的极致,这份执拗,赢得了全世界的尊重。
在男子单人雪橇的比赛中,二十一岁的格鲁吉亚运动员萨巴·库马里塔什维利最终位列第三十一名,比赛结束后,他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十二年前,萨巴的堂兄诺达尔·库马里塔什维利在赛前训练中撞上赛道旁的栏杆离世,年仅二十一岁,此时距离温哥华冬奥会开幕只有几个小时;作为格鲁吉亚的雪橇运动世家,当年只有九岁的萨巴决心担起堂哥的奥运梦想。为此,萨巴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训练过程,终于,在和堂哥一样的年纪,他站在了北京冬奥会的赛场上。
登上赛场,就是胜利。运动让人告别未知的恐惧,放开胆量去追逐未来,在蜕变中走向新生。
在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混合团体的决赛中,由徐梦桃、贾宗洋、齐广璞组成的中国队夺得一枚银牌,他们三人都是四战冬奥会的“元老”。在2015年的一次训练中,贾宗洋因意外导致双腿胫骨粉碎性骨折、腓骨和内侧踝关节断裂,凭借二十二根钢钉与两块钢板,以及超凡的信念与毅力,这位“钢铁侠”重返赛场,两夺冬奥会亚军。而在速度滑冰女子3000米的比赛中,四十九岁的德国运动员克劳迪娅·佩希施泰因再度登场,这是她参加的第八届冬奥会了。虽然比排名前一位的运动员慢五秒,观众仍为这位老将献上最热烈的掌声,她也笑着滑过了终点线。赛后,又有记者问她那个“老套”的问题:四年后,你会不会再次参加冬奥会,成为史上第一位参加九届冬奥会的运动员?克劳迪娅·佩希施泰因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毕竟那是四年后的事情,她只想尽情享受当下。
相较于克劳迪娅·佩希施泰因,美国运动员肖恩·怀特表示,北京冬奥会是他参加的最后一项赛事。在单板滑雪男子U型场地技巧的决赛中,满面热泪的肖恩·怀特获得第四名;谢幕之战算不上完美,但在单板滑雪这项运动中,参加过五届冬奥会、三度夺冠的他绝对堪称传奇。在索契冬奥会获得第四名后,肖恩·怀特不再滑雪,一心投入音乐事业,就在众人觉得他会就此告别之时,他却杀了个“回马枪”,在平昌冬奥会又一次夺冠。肖恩·怀特天生就属于这个赛场,但有一天他乘缆车上山训练,四下寂静,夕阳从远方投射过来,就是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应该退役了,这也预示着他可以坦然对待任何结果。
运动,让人看清了青春易逝,也读懂了“老”而弥坚。终有一天,他们会与赛场告别,但对运动的热爱,可以一直延续。
对加拿大运动员马克思·帕罗特而言,能够参加北京冬奥会,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在获得平昌冬奥会单板滑雪男子坡面障碍技巧的亚军之后,马克思·帕罗特查出淋巴瘤,随即接受了十二期的化疗。因为化疗,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无法参加训练,但他始终没有丧失信念,相反,与病魔的斗争使他的内心越发强大,也彻底改变了他对滑雪、对生活的认知。2019年底,马克思·帕罗特重返滑雪场,一年多以后,他开始进行系统性的训练,在北京冬奥会上,浴火重生的他获得了单板滑雪男子坡面障碍技巧的冠军和单板滑雪男子大跳台的季军。心怀感激,积极面对,放松心情,享受快乐——马克思·帕罗特用这段令人难以置信的经历,展示出生命与运动的强大能量。
时间回到1988年的卡尔加里冬奥会,第二次代表奥地利参赛的运动员休伯特·施特罗尔茨获得了高山滑雪男子全能的冠军。四年后的阿尔贝维尔冬奥会,“三朝元老”休伯特再度披挂上阵,他在高山滑雪男子回转、男子大回转、男子超级大回转三项比赛中的成绩都不甚理想,全能比赛更是因故未能完赛——难道是“廉颇老矣”?也是在那年,休伯特·施特罗尔茨的儿子约翰内斯·施特罗尔茨降生。在北京冬奥会的赛场上,近而立之年的约翰内斯·施特罗尔茨获得高山滑雪男子全能的冠军,由此演绎了百年奥运史上的一段传奇:相隔三十四年,父子二人获得同一比赛项目的冠军。
作为马耳他第一名也是唯一一名参加冬奥会的运动员,珍妮丝·斯皮泰里因开幕式出场时炫酷的彩色头发,和在资格赛等待出分时吃豆包,赢得了媒体的广泛关注。马耳他是地中海气候,若不是祖父开办冰鞋制作公司、父母又是运动员,或许珍妮丝·斯皮泰里不会与冰雪结缘。十八岁那年,珍妮丝·斯皮泰里接触到单板滑雪,她不顾旁人说她年纪偏大、技术一般,一心圆自己的奥运梦想。为了攒钱训练,她开着一辆由商务车改装的房车辗转各地,车内没有暖风,一早起来连水都冻上了,直到开赛前十七天,她才取得冬奥会的参赛资格。虽然并未晋级单板滑雪女子U型场地技巧的决赛,也没完成心心念念的900度转体,但对珍妮丝·斯皮泰里来说,北京冬奥会之旅已足够完美。
激励、传递、共进,这就是奥林匹克的魅力,也是运动的魅力。
1892年11月25日,顾拜旦在巴黎索邦大学举办的庆祝法国田径运动联盟成立五周年的大会上发表演讲,这篇演讲稿后来被称为“奥林匹克宣言”。在演讲结尾,他谈及当时的田径运动出现了两个新特点——大众化与国际化。大众化保证了田径运动发展的前途,“如今除了具备大众化之外,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长期存在”;至于国际化,“则在我们眼前展现了意想不到的前景”。这个“意想不到的前景”,在国际交流合作日益频繁的当下,呈现得更加清晰——人类的生理极限不断被突破,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开始追求健康的生活,与此同时,运动成为化解区域争端、促进相互了解的“良药”。尤其是在北京冬奥会的推动下,“三亿人上冰雪”成为现实,全球冰雪运动进入了一个新时代。
浪漫启程,温暖落幕,作为“双奥之城”的北京再次书写了奥林匹克的传奇。这些闪亮的瞬间,成就了一届无与伦比的冬奥盛会,让我们向奥林匹克致敬,向每一位勇于挑战自我的运动员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