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畅想
五九六九,隔河看柳。乍暖还寒的初春,河边的柳枝仿佛抹上了一层清亮的油彩,拂动的柳条长出了米粒般饱满的苞蕾,河边上长着泛青油嫩的水生植……
立春后,我们就踏进了春天的门槛。
五九六九,隔河看柳。乍暖还寒的初春,河边的柳枝仿佛抹上了一层清亮的油彩,拂动的柳条长出了米粒般饱满的苞蕾,河边上长着泛青油嫩的水生植物,清澈的河水下,形态不一的卵石静静地铺在河床上,一群拇指般大小的鱼在清悠悠的河水中游荡着,突然停止游动,定格在一块卵石间,和煦温暖的阳光照耀着,群鱼斑斑点点的暗影写在卵石上。倏忽间,几只水鸟的叫声响彻耳畔,羽翅擦着水面像箭低飞而过,那群小鱼眨眼间便消失得没踪没影。
一群小鸭子从河的上游顺水而下,扁平的嘴壳时而在漂浮的水草间摸索,时而在卵石下觅食,灵活的蹼掌在水中自由划动,那些小鱼小虾成了它们的美味佳肴。在河边洗衣的大姑娘小媳妇将浆洗干净的花花绿绿、大红大紫的衣物床单晾晒在柳树上、刺蓬上、河岸上,像早春五颜六色的花儿,一河的春水撒着欢儿,洗去岁月尘垢,滋养大地生灵,孕育勃勃生机。
春雪洗艳了红梅,春雷唤醒了大地,春风复苏了草木。春与冬相互撕扯,相互较劲,互不相让,偶尔冬会占上风,来一场寒彻透骨的“倒春寒”。但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春很快就会占领上风,它浩浩荡荡,横扫一切,铺天盖地来到了人间。最明显的是菜园里那一畦畦白菜,春一到,它就迫不及待地冲薹,一夜之间薹就从菜心冲得老高,又胖又嫩,我们来到菜园,拦腰一折断,剥去嫩皮,一根嫩生生水汪汪晶莹莹的菜薹就呼之欲出,咬上一口,那滋味甜而爽。白菜冲薹后,如果不赶紧吃,不几天就会开花变老,初春季节,家里的餐桌几乎每顿都有白菜薹,煮稀饭吃、烩吃、煮熟后蘸豆豉汤、辣椒水吃都十分可口。
坡地里、田坝头的油菜苗也跟着冲薹,油菜的嫩薹洗净后用烫水焯后,捞在瓷钵里放上一夜就成了冲菜,切碎放上甜酒酿、干辣椒、肉末、姜蒜等炒吃,又香又冲眼睛,边吃边流泪,是让人留恋的家常菜。
绿油油的油菜苗几天前还是矮矮的,几天后薹就会长高,黄得亮眼的油菜花儿稀稀拉拉地含苞欲放,要不了多少时日便满坡满地一片金黄。春风荡漾,油菜花流金溢彩;春色融融,樱桃花树树如雪。接着,杏花、桃花、李花竞相绽放,把风姿绰约的美艳绝色演绎得淋漓尽致。大地上的万物在春风的盛情相邀下,姹紫嫣红,一派繁华。
春雷响,万物长。一声沉闷的春雷,宛若大地的心跳,唤醒了蛰伏在地里冬眠的虫蚁,唤醒了沉睡的草木。你看,竖着红耳朵的折耳根探头探脑长出地面,谛听春天的声音;草根长出了新绿,刺薹、青冈笋从枯枝上生发出来,细皮嫩肉,胖嘟嘟的,煞是可爱。想掐,又于心不忍,担心掐疼它们……
春天的每一朵花儿都是鲜活养眼的,春天的每一片树叶都是崭新通透的。当繁花落尽,树上便长出一片片油嫩的新叶,在阳光的映衬下充满生机活力,这些树连成片,一坡坡、一林林,浩瀚若海,无边无际,山是青的、水是清的、空气是青的、小鸟的叫声也是青的……我想,这就是“青春” 这个词最原始的释义吧。
淅淅沥沥的春雨有时下在夜晚,有时下在白天,春雨滋润土地、滋养万物。雨后放晴,天空被白云擦洗得瓦蓝瓦蓝,一尘不染,清新可人。温暖的阳光照在头上、身上,每个毛孔都格外地温暖舒畅。田里长着茂盛的紫云英,开着一串串蓝色的小花,田坎边、沟渠上的野生植物也开着红的黄的白的花儿,处处蜂飞蝶舞。林间,小鸟在摇摇欲坠的树枝上亮嗓,一鸟啼引来万鸟鸣,刹那间,树林里仿佛在上演一场风格各异的鸟类音乐会。
春天是充满希望的季节,春天是播种的季节,春播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农民扛上犁铧,牵牛耕耘土地,翻耕上来的土坯吸纳着温暖的阳光,散发着袅袅的地气。土坯晒个十天半月后,一场透土雨,泥块变得格外酥软,打田时犁耙几个回合就变成泥浆,插上秧子,一天一个样地疯长。
一截树根埋进春天的土地,萌发出的树芽绕过石块,探着头拱出土地,向阳而长;一粒种子落进春天的土地,肥沃疏松的地层犹如母亲温暖舒适的子宫,种子萌发的嫩芽虽然弱不禁风,实则威力无穷,它们使出洪荒之力,排除重重阻挠,顶天立地,把头探出土壤,仰视着生机蓬勃的春天。
走进春天,我们在春天里享受时光的美好,我们在春天里追忆昨日的星辰,我们在春天里畅想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