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婆家的岁月里 （散文）朱麦完
往事依依。在我记事的时候，自己常年住在外婆家，也就是南陵县许镇镇清城村崔村，外婆家是用泥土垒起的墙，屋顶上盖的是稻草，单门独户住在青浦塘岸边，门口有个小晒场，周围栽的是桃树和梨树，出门沿着青石板几步路就是水塘岸边，岸边有用石块搭起的洗衣台，那是外婆洗衣洗菜淘米的地方，外公是个老船公，一年四季在青浦塘来回摆渡，迎送四面八方的过客。
那时候，去外婆家没有马路，从长青村小河口，有一条渠道埂直达仙酒坊，过205国道到小村郭家，坐外公的渡船过青浦塘就到了外婆家，外婆家有外公、舅舅和小姨四个人，因为没有小孩子，小姨非常喜欢我，早晨为我梳小辫子、洗脸，晚上洗脸洗脚洗屁股。记得有一年清明节，小姨带我到塘边摘柳树叶，回家用锅炒制，炎夏当作茶叶泡茶壶，喝起来一股清凉味，沁人心脾。
梅雨季节，一旦西边天空来了暴风雨，雷鸣电闪划破天空，我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可舅舅拿着挖锹和竹笼子往外跑，去装笼子，等暴风雨过去后，舅舅再去起笼子，尽是大鱼、小鱼和虾子，满载而归。外婆和小姨把鱼虾洗净后红烧，下饭的菜美极了，吃到嘴里特别鲜美，因我怕鱼刺卡喉咙，在碗里专挑红红弯曲的虾子吃。
因为在外婆家时间待长了很想家，有时候想起家来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没有法子，家里粮食不够吃，也只有蹲在外婆家混日子，有时候躲在无人的地方暗自流泪，毕竟我只有五、六岁。外婆要是看到我有想家的样子，只有拿两面通黄的锅巴来哄我，尽管外婆炕出的锅巴又脆又香，但是我一边吃着锅巴一边眼泪汩汩的往下流，至今仍然记得外公一边用他那双粗糙起满老茧的手替我擦眼泪，一边哄我说：“不哭不哭！过几天叫你小姨娘送你回董寡妇里去！”小孩子就几分钟的事，雨过天晴。
有一次，塘边来了个五十多岁的闲人，在青浦塘钓鱼，到外公家喝水看到我，对我没头没脑地说：“把你逮走！”就这一句话把我吓得魂不附体，那一天心惊肉跳，生怕被他逮走了，其实他是开玩笑的，可我当着天大的事。傍晚时分，母亲送来换洗衣服，我拽着母亲的衣服吵着要跟母亲回家，母亲嘴上答应带我回去，我兴得蹦跳起来，等我反应过来母亲已不知去向了，当看见母亲时，她已经到青浦塘对岸偷偷地回家了，眼泪不知从哪儿来的，止不住地滴答答地往下直流，迷糊了双眼，自己在塘边急躁地跺着双脚。
现在想起来我依然心酸，当时的贫穷给幼小的心灵带来阴影，带来创伤。往事不堪回首。现在的我做了爷爷，看到自己可爱的孙子孙女们特别得疼爱，经常同他们一起打闹、玩耍，生怕他们受到伤害，教他们学习、劳动，认知生活，感知生活！
我的一生永远忘不了在外婆家度过的难忘岁月，忘不了在外公外婆身边的日子。虽然外公外婆不知走了多少年，但他们的音容宛在，发自内心永远怀念他们，愿他们在天堂过得舒坦而无忧！曾经有一次经过外婆家住的那个地方，已经开垦成了耕田，找不到当年的模样，我停留在那里好久好久，只能在内心深处默默地呼唤：“外公！外婆！”
2023年1月24日晚21：04分作于金家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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