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算盘
我们村的康福大叔,是周围远近出了名的大能人。他原本是有名有姓的,可在四五十年前,人们一直在背地里却管他叫做——“铁算盘”。小时候见大人们都那样的称呼他,我们小孩子们以为那是他的名字,因而也跟着一同那样的叫他“铁算盘”。
我和康福大叔家的小山是同庚,也是很要好的小伙伴。记得有一次,我去找小山玩,他不在家,我就到处去找。走到村头,正好碰见康福大叔正和一些乡亲们一起闲聊,就上前喊道:“铁算盘大叔,你家的小山去哪儿了?”谁知还没等我话音刚落,在场的乡亲们一下子哗哗哗的大笑了起来。闹的我当时如蒙了一头雾水,茫然的愣在那里好象钉住了似的。随着大家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只见康福大叔的脸也红一阵,青一阵的,嘴唇时不时的也在颤动。没过几秒钟,只听他恶狠狠的吼道:“你个龟儿子,要不是嫌你小,今天我非踏你两脚不可。”这时,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小家伙,还不快跑,小心挨上揍了着!”我正直呆呆的望着大伙,手足无措的不知做什么才好,忽然听到这句话后如梦初醒,拔腿就跑。只听见有些好事的人还在后面一个劲儿的起哄:“快跑,快跑!看拉住了!看拉住了!”。我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离开现场再说,免得糊里糊涂的白挨上一顿揍。
自 打那以后,这件事一直梗在了我的心头。我既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也没敢向父母去问个究竟。更想不通一向对我特好的康福大叔,为什么那天要对我那么的凶狠?于是,这件事在好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成为了我的一个无法解开的心结。直到若干年后,我稍长大了些才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铁算盘”是康福大叔的一个绰号,是当地对善于算计和过于斤斤计较的人的贬称。乡村里大多数人对别人给自己起的绰号,都讳莫如深,康福大叔也不例外。说起他的这个“雅号”,还有着一段让人觉得既心酸又泣笑皆非的来历呢……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家乡农村,过来人心里都有着一段不灭的记忆。
那时,许多生产队每个劳动力一天的工值,还换不来两盒单价是二分钱的火柴,更别提象我村这样出了名的穷队了。乡亲们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日常的用度开支,用乡亲们的行话来说,全靠着“鸡沟子(肛门)是银行,牛沟子是炭矿。”来支撑。意既每日里的盐碱等日用必须品全靠母鸡下蛋来换取,煨炕取暖全靠牛粪来解决。
有一次,康福大叔提着老伴儿积攒了多日的半篮子鸡蛋,交售到公社的供销合作社里,换了两块多钱。那时商品紧缺限购,社员们点灯用的煤油,食用的盐碱等日用品,必须得凭交售鸡蛋的发票才能购得。康福大叔照例买得了这些物品,还惦记着临行时老伴儿的叮嘱:扯上一尺蓝洋布来给娃娃们做鞋。于是就挤到卖布的柜台前冲售货员喊到:“哎!同志,一尺蓝洋布多少钱?”就这样一连喊了几声才换来售货员的一句回音:“四角九分伍!”“好,给我扯上一尺!”不一会儿,布丢到了康福大叔的面前。“给你,这是一块钱!”售货员接过来很快找给他伍角钱,就赶紧应付别的顾客去了。康福大叔两眼直勾勾的围着售货员转,半晌见他只顾着别人,再没有半点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就又提高了嗓门大喊起来:“哎,同志,这钱你怎么没给我找够?”售货员一愣,见是康福大叔:“怎么没找够?你给了一块,我找你五角,你说还缺多少?”“还差我伍厘钱哩!”。售货员一听这话!既好气又好笑,本不想理他,但见他一副较真的样子,于是又堆起笑来解释道:“这个常规大家都知道,一尺布四角九分伍厘钱,按照四舍五入法,这伍厘钱自然入成了一分,合起来正好收了你伍角,你现在说还缺你多少?再说国家也没有造出个伍厘钱来,就是不入你让我拿什么来给你找?”“我不懂你什么舍什么入的,反正你们是公家的合作社,总不能占我们社员的便宜吧?找不了钱,但能找一苗针总可以吧!”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僵持不下,在场的人见康福大叔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同时也影响到其他的人购物,于是就纷纷劝说售货员找给老汉一苗针。经大伙一味的奉劝,售货员才极不情愿的丢给他一根针,随即气乎乎的冒出了一句:“这个死老头,简直真是一把铁算盘!”。康福大叔拾起丟在柜台上的针,掏出一片满是油渍的小手帕,勾着头一边小心的往里面包着,一边在嘴里不住的嘟囔道:“常言说,财沛(钱财)分明是大丈夫,你龟儿子还想赖我的帐?哼!门儿都没!……”
在我们农村里有个俗语:好话不出们,瞎(坏)话一股风。那售货员不经意间的一句气话,霎时间就象长了翅膀似的不径而走。没过多久,全队的社员都知道了。于是,大伙全都在背地里称他——“铁算盘!”
说康福大叔是个铁算盘嘛,其实对他来说,既不夸张,也不过分,更不委屈,甚者可以说是名副其实。康福大叔生来就是一个善于精打细算的人。无论干什么事,之前他都要精心谋划,仔细盘算一番。别看康福大叔在感到自己吃亏时,就对别人说不懂得什么的四舍五入法,而在觉得对自己有利时,他的四舍五入法用的比任何人都要精。那时一斤食盐一角七分钱,每一两就是一分七厘钱。可他买盐时从不整称一斤,每次只称二两。因为他曾计算过,一两盐是一分七厘钱,二两就是三分四厘钱,每次只称二两,按照四舍五入法,那四厘钱供销社就会舍掉,他只需付三分钱,这样一斤盐分五次来称,只需要一角伍分钱,相较于整称一斤需要一角七分钱来说,他就占了供销社二分钱的便宜,从中就可以省出了一盒火柴来。 虽然他这样次次的折腾啰嗦,不知曾遭到过多少次售货员的白眼,乃至挖苦和嘲讽,但他依旧的我行我素,从来不改初衷。 康福大叔不但惜钱如命,更是惜谷如身,,平日里凡碰见地上有一粒粮食,他都会弯腰捡起,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如果家里偶尔奢侈着烙些糠菜饼饼,他吃的时候就会用双手捧着围起来,每咬一口都要把手上的馍碴吮吸几次,生怕有半粒掉在地上。 倘若自家孩子在吃食物时一不小心掉点碴粒到地上,他非逼着孩子捡起来吹吹土再放进口里不可。
尽管康福大叔如此的算计,甚至在人们的眼中是一个扣门的吝啬鬼。 可在那个年月里,日子过的依然是紧的拧绳绳儿哩。 缺衣少穿,断顿断炊更是“家常便饭”。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里,我们农村的人们大都是自然生育。 每家都有七八个孩子,十个乃至十几个孩子的家庭比比皆是。 康福大叔家也有五个男孩,三个女孩。 八个子女都还小,挣不了工分。 老伴儿体弱多病,多数日子卧病在床。 里出外进全靠康福大叔一人打拼。 当时生产队的粮食单产不高,每亩就是个三五十斤。 一年下来的粮食,除交完公购粮,留完种子和牲畜饲料后,所剩不多的那点社员口粮,虽不能说是廖廖无几,但也不大可观。 在年终分配时,虽然上面曾一再的三令五申的强调,一定要体现人民公社一大二公的优越牲,坚持二八开的分配标准。 可到年底实际具体操作时,许多生产队为了提高社员的劳动积极性,通常都要按三七开来分。 既百分之三十的粮食按劳动工分来分配,百分之七十的粮食按家庭基分来分配。 (基分是每个大人按十分计,孩子也按年龄分成了三六九等,年龄最小的基分最少)。 康福大叔全家靠他一人挣工分,家庭基分因孩子都小累计也不高,两头都不占边。 因此,年终决算和别人相比,他家所分得的口粮则少之更少。 每年生产队在决算时用算盘计算。 待到决算分配方案一公布,他盯着自家得到的那点粮数,口里不住的念叼着:“唉! 算盘一响,脖子一爽(缩)。 年年望着个年年富,年年穿着个没裆裤。 这一家七八口人,就分得这么点儿粮食,长很很的一年哩么,数颗颗儿吃,也吃不到新粮下来呀! ”接着,他仰头长叹一声:“哎呀呀! 我的个妈呀! 这日子叫人咋过的下去哩呀! ”……
康福大叔是个勤苦性强的人,家里家外全靠他一个人操持着。 但既使他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辛苦,还是糊不住一家大小人的口。 一年中有多半年是吃糠咽菜的度日子,就那样还多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老伴儿经常在胳腋下夹着一个碗,出东家进西家的去借米面。 多时见她把稍宽裕人家难以下咽的粗糠麸皮,悉数收揽着来,同孩子挖来的野菜掺和在一起,捏成窝团蒸熟给孩子们吃。 于是,队里有几个喝过一两滴墨水的尖酸刻薄之辈,曾在背地里咬文嚼字的这样戏谑调侃道:“康福嘛——顾名思义就是糜糠和麦麸的混合物!” 言下之意就是说康福大叔生来骨子里就是个吃糠和麸子的命,正好和他这个姓名吻合上了。 其实,就那糠和麸子对他家来说也没有半点多余的。 有一天,家里实在没有一点儿可以下锅的食物了。 长子大山不知从哪儿摘来了一小袋指头蛋大小的野酸杏儿,倒在锅里煮了一阵捞出来,一家人糊弄着填了填肚子,还没到下午,缸里淹的酸苦苦菜,连同仅有的从队里分来的几块油渣疙瘩早都被孩子们吃光了,傍晚时分,较小的两个孩子在炕上饿的嗷嗷直叫。康福大叔实在不忍目睹此景了,就把心一横,拿起一条绳子,乘着夜色的掩护,一头冲出了门,去偷生产队里的粮食来吃。结果第二天被队里的干部跟踪从他家搜查了出来,把他交给公社民兵小分队,(这民兵小分队在当时也担负着社会治安的职责)小分队派了两个队员,让他把所偷的粮食捆起来背上,头上戴个纸糊的圆锥形高帽子,胸前挂一块黑色木牌,上面用粉笔写着“偷盗分子康福”几个字,再让他左手提着个铜锣,右手拿一个棒槌,押着他到附近各村去游斗,每到一处社员劳动密集的田间地头处,都要被架起土飞机,勾着头向社员群众坦白交代自己的罪行。批斗完后,在从这个村去那个村的路上,就使劲敲着铜锣,“铛,档,档档档,……”嘴里还喇麻念经般的不住的悔罪:“我叫个康福,我是个偷盗分子,……”就这样一直三翻五次的边走边自我剖析。在到达目的地后,又继续接着挨批。末了,还被一个民兵小分队员用手钳在其身上咬着夹住拧出了许多的血泡来。那个时期,康福大叔多次都滋生过自死的念头来,但都因为见几个孩子还小,只好咬着牙默默的往下熬。听小山说过,那时有好几年里,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无耐之下康福大叔谎称远处的亲戚生命重危,他需要尽快去探望,就向队长骗请上几天假,然后拿上一个白布袋子,提上一条粗壮木棍,到远处的村庄里挨家挨户的乞讨百家饭吃。
我和小山是好朋友,他家弟兄多,我为了凑热闹,多时蹭在他家过夜,和他们晚上玩猜谜,说古经(故事)什么的。他家炕上铺着一片被炕烟熏黑了的烂席,连半条破褥子烂被子什么的也没有。一到睡觉时,就都和衣躺下。这样夏天倒还说得过去,而到冬天就不那么简单了。我们几个把烂棉袄脱下来盖在身上,颠到穿插着使劲的拥挤、偎依在一块儿抱团儿取暖,一到发亮,寒冷难当,我们几个就都把头使劲的捂在怀窝里,紧缩着身子蜷曲成了一个个肉球儿……
我从未见过康福大叔脸上挂过半丝儿的笑容,油黑的脸庞经常拉得老长老长。两个眉头永远锁成个“川”字形。每天开饭时,老伴端来菜糊糊汤粥,他一言不发,闷头喝上几碗,然后用手一抹嘴,躺在炕上,不是长出声,就是短叹气的。 那年月,一过春节没几天,许多的家庭都断粮断炊了。国家就开始按每人每月十几至二十斤不等的数量,发放供应粮接济社员生活。按当时的规定,每斤供应粮玉米八分钱,贫下中农成分的家庭,每斤粮政府财政补贴五分,自己掏三分。而康福大叔家是富农成分,按规定他家的供应粮款一分不补,全得自掏。这对于本就穷困潦倒的康福大叔来说,无疑更是雪上加霜。正应了那句农村俗语:房漏偏遇连阴雨,跛子腿上拿棒敲……。当时乡亲们的穷困程度都大同小异。左邻右舍,近亲远戚们都没有余钱可借,我不知道康福大叔在当时是怎样的拨动着他胸内的那颗“算盘珠儿”才筹措到的粮款,支撑着月月把自家的那份供应粮打回家的。
一次,康福大叔照例为了当月的粮款一筹莫展,愁眉苦脸的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我和小山等几个小伙伴玩捉迷藏吵闹的正起劲,康福大叔被吵烦了,随手捞起墙角里的一根树枝,照准我们几个的光屁股,不由分说的一气乱打,嘴里还不停的一个劲的吼道:“你们几个龟儿子,得了啥狗头精了,整天高兴着个啥?”我们几个边哭边跑,待到背过弯儿,也顾不得小山的颜面,嘴里也不住的小声回骂起来“这个铁算盘,咋着不死!”……
有一个月,粮款实在没有着落,家里本来就穷的叮当响,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只要是能拆腾变卖的家什全都拿出去换了钱,甚至把全家还没发到手的,国家给每人每年配发的布票和棉花票都提前支卖给了别人,还没凑够当月粮款的一半。万般无耐之下,康福大叔只好忍痛把在院子墙角空闲处栽下的,准备自家来亲戚时才可食用的几垅红葱挖了出来,乘着队里社员们歇工时间的空档儿,拿到邻村去偷卖。不料还是被队里的干部们发现了,派人抓了回来,当做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典型,在社员大会上狠批狠斗。经过三番五次的自我检讨和低头认罪,才算过了关。所卖的葱钱和剩下的红葱也让队里当作资本主义的尾巴而被割掉充公了。
我凡知道康福大叔经历的困难,也许仅仅只是其所受苦楚的冰山一角。我真的不敢想象,康福大叔在那样艰辛的日子里,是怎样地挣扎着挺过来的!
天不转地转,山不转水转。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全国各地开始实施改革开放政策。常言道:山再高也有个顶,海再深也有个底。康福大叔和全国所有的农民一样,忍饥挨饿的日子总算也有个到头的时间了。村里实行了包产到户以后,他家当时分到了一对牛,几十亩地。凭着他的精明和勤劳,带着儿女们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精耕细作,科学施种。看着自已每一块庄稼都比别人家的高出一截,康福大叔偷着乐了。每年下来他家都能打个万儿八千的粮食,不但填饱了全家的肚子,还有不少的余粮可出售换钱。由于他精于计划,多种经营。几年下来,成为了当时全乡树立起来的为数不多的万元户,日子也过的风声水起,红红火火。
康福大叔也象变了个人儿似的,逢人不笑不说话,不时的还幽上一次默,开上几句玩笑。有时一个人转悠时嘴里还不停的哼上几句山歌小曲什么的。时常挂在眉头的那个“川”字也不知什么时候也无影儿了。一看上去也是印堂发亮,满面容光,精神抖擞的气魄。
记得那年的一天,下着蒙蒙细雨。我在家闷的慌,打伞到康福大叔家去逛闲。他见到我头一句就问:“龟娃子,有扑克吗,找几个人咱打几牌?”当得知我没拿时,他随手掏出五元钱来丢给我:“去,给咱到小卖部买一盒来!”我求之不得,接过钱一溜烟来回没费上五分钟,又约了几个牌友,围在康福大叔的热炕上干将起来。还没玩上几圈,突然小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他进门就喊“大家快点都去看,刘二大叔家的大红犍牛掉到对面山崖下去了。”“什么?”没等小山说完,康福大叔一推桌子跳下炕去,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一个箭步跨出门去。等我收拾着装好扑克出去时,康福大叔早都没了人影儿。当我赶到了掉牛现场,牛已摔坏被宰了。只见康福大叔挽起裤子和衣袖正招呼着和赶来的乡亲们一起剥牛呢。
一条耕牛,对刚分到田地不久的农户来说,那简直就是一条命根子。刘二大婶已哭成个泪人儿了,刘二大叔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抱着个头正在纳闷儿。剥完了牛,康福大叔一边招呼大伙儿处理善后事宜,一边来到刘二大叔跟前安慰道:“刘二老弟,你也别太难过,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瞅着让你受难处,咱们大伙一起帮撑你度过难关!”说着,带头掏出了伍百元钱往刘二大叔的手里塞。刘二大叔死活不要,最后,康福大叔竟发起了火来:“怎么,难道你对兄弟我还要见外不成?”刘二大叔不得已才收下,眼角流下了激动的泪珠儿。经康福大叔这么一号召,在场的乡亲们也纷纷你五十,他一百的把钱塞到了刘二大叔的手中。
改革开放后的这几十年里,康福大叔这把“铁算盘”才真正地配上了用场。凭借着自己的聪明和勤奋,千百次的拨拉着他的那颗“算盘珠儿”,在种好自家承包地的同时,在全乡第一个拉起了自已的建工队,带领几个子女和村上的小伙子们,走南闯北的承包建筑工程,积累了一定的见识和资金实力。回村办起了砖瓦厂,粮油和粉条加工厂,建立起了优质牛羊肉培育加工合作社,说他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成为了方圆百里内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康福大叔致富不忘乡亲们,他深深的体会到:治穷必先治愚,助人必先助教。这些年里,他帮助本村困难家庭的孩子,从小学到大学完成学业的不下几十人,前年,他还捐资三十多万元帮助翻建了村上的小学。当看到村里的孩子们坐在宽畅明亮的教室里读书的时侯,康福大叔翘起他那山羊胡儿,满意的笑了。
康福大叔富了。他不再是那个糠和麸子的代名词了,而是当下老年人安度晚年的缩影了。不过跟其他老年人所不同的是他的那颗“算盘珠儿”,永远的都在骚动不安。你看,当国家提出乡村振兴战略,推出了许多惠农举措时,他的那颗“算盘珠儿”又骨碌碌的转动了起来……
八十多岁的康福大叔又来了老黄忠不服屈输的劲头了。你看他亲自披挂,四处奔波,流转承包了村里一千多亩的山川地。打算带领孩子和乡亲们‘搞起优质的药材、花卉种植业,和良种的牛羊、禽类养殖业,准备打造一个集特色种养殖与旅游观光,休闲娱乐为一起的现代特色农业示范基地,与乡亲们走共同富裕之路。当下,前期工程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老牛自知黄昏晚,不用扬鞭自奋蹄!康福大叔又朝着他算计好的目标坚定的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