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一树梨花
今年的梨花,何时开呢?此刻,为何于凌晨醒来的时候,却分明感到屋外梨花正开。
在仙居老家,那时候的我还是个疯丫头。经常会和玩伴们一起,登山采栀子花、杜鹃花、灼灼桃花,然后放入家中闲置的盐水玻璃瓶里。
说到盐水玻璃瓶,还得从母亲的职业谈起。那时候,母亲是西药房的药剂师,家里孩子的玩物也多是纸药盒、手术刀片、医用盐水玻璃瓶和一次性输液管……然而,就这些,会变出神奇的东西来。
在我的印象中,姐姐手巧,能用输液管编出金鱼、熊猫等小物件来。而我,却喜欢锋利的手术刀片,再偷偷拿上父亲作画的2B铅笔,削削画画,画画削削,童年的时光甚是美好。母亲喜欢黄梅戏和玉兰花,时常边听黄梅戏,边闻着玉兰花香。没有玉兰花,母亲有时也会将我从山上摘来的栀子花凑和着……这些,当时以为极其寻常的小时光,而今回想起来,满屋幸福。
那时候,我家院前有棵大如亭的梨树。每年春天,枝头的精灵仿佛都晚于山野的桃花,不爱炫艳,却在一夜间盛放出静美的力量,催我好好读书。
说也奇怪,我从不摘梨花。即将中考的那个春天,我每天凌晨四点起来晨读,这一树的梨花陪着我。我也喜欢看着它们,从繁华到落尽,直至辗为泥。这样的过程,尽管有些伤感,却也让我懵懂-一人生大抵如是。
梨花的美,始终是含蓄的。它盛放着洁白,却不同于桃花的妖艳。遂想起唐伯虎在《桃花诗》里写到,“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我觉得,桃花与梨花相比较,前者生活气浓烈些,且男女爱情也往往以桃花喻之。你浓我浓,花事蹁跹。后者以素雅为多,且古人还有“离”之意,故少有人将梨花植于庭前。然而,喜欢梨花的,却也不在少数。
“梨花洁白如琼玉,玉雨翠衾夜生寒。”静夜沈沈,浮光霭霭,我在乍暖还寒的流光里,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