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子牙湾
子牙河自古就有九九八一湾之说,发源于江淮分水岭西端,自南向北流入淮河。
在子牙河南段,距姜子牙钓墩西二里的子牙河湾旁,住着一户姜姓人家。姜爷原是读书人,做过私塾先生,独子姜书声游手好闲,做过小货郎和生产队会计,生一双儿子,大儿子心直口快,脑筋转的慢,人们戏称大愣;二儿子心眼灵,聪慧无比,人称二聪。
上世纪八十年代,姜冲由于子牙河常发洪水,其他四户人家都搬走了,只剩姜书声一家独住在三面是圩沟的姜冲。由于姜书声继承的家业尚好,祖屋二进,南面两间小屋,二进是面南的四间大屋。东、西、北三面圩沟,沟边有杨柳树、皂荚树、刺槐树、梨树,在别人家搬迁后,姜书声觉得一家独居,有点孤单,便在南面出路的两旁各栽了两株桃树,据说桃树可以辟邪。圩沟里放有鲤鱼、鲢鱼等鱼苗,逢年过节可用鱼网捕几条鱼食用。南面出路处,除了四株桃树,还有五分地,辟了一块作菜园,日常蔬菜不用到集市上购买。
大愣身材高大魁梧,憨厚纯朴,但是,因为“愣”的原因,尽管姜书声托媒人不少,介绍的姑娘也有好几十,了解到他“愣”之后都婉言谢绝了,一直没有找到对象;二聪中等身材,体质孱弱,上学后一直成绩优秀,可是在高中时就谈起恋爱,荒废了学业,不过,没花彩礼钱就娶了班花妮雅。在二聪结婚第二年夏,姜书声给年久失修的围墙加固,不料围墙倾倒,将姜书声夫妇砸死了。之后,没有成家的大愣和弟弟二聪、弟媳妮雅一起生活。
姜家两兄弟在父母去世的那年秋收时节,真正体验到农民的辛劳。一家七亩多水稻,一刀一刀收割,一担一担挑回;挑回来的要一场一场地用耕牛拉石磙滚轧脱粒;秋种油菜要耕地、刨坑、放肥、浇水、散种、盖土。这一收一种,二聪实在累的要趴下,好在哥哥大愣有一把力气,几乎包揽全部重活,妮雅做点轻活兼做饭,三人一齐披星戴月,总算完成秋收秋种。
丰收年份,让姜家三人收获一份欣慰。闲下来后,除了家里的蔬菜、鱼,再去集市上买点新鲜的、平时少能吃到的菜品,妮雅秀一把厨艺,三人品品酒,其乐融融。
元旦快到了,大愣清楚地记得弟弟、弟媳结婚周年,提议在元旦当天,请弟媳的父亲、母亲和哥嫂来做客,一起庆祝一下。妮雅很惊讶大伯子哥还有这个头脑和情意,也很高兴,就和二聪商量,二聪自然也同意。二聪夫妇特此去邀请,联系妥当后,三人一番张罗,迎接元旦的到来。
元旦这天,二聪夫妇准备了丰盛的菜肴,特此买了两瓶好酒。席间,二聪不敢怠慢岳父母和舅哥舅嫂,不停地夹菜、斟酒,提出一些聊天话题,场面很是融洽、和谐。
大愣也不甘示弱,没了父母,哥哥可是所谓“长兄如父”,于是端起酒杯向二聪的岳父母敬酒,代弟弟赔不是,说是弟弟不懂事,结婚也不出彩礼。话语刚出,席间欢乐的场面顿时凝固了。妮雅的嫂子不乐意了,说是不怪二聪不懂事,只怪妮雅缺心眼,找了一个要人没人、要家没家的婆家。二聪一看情况不妙,立即打岔,叫哥哥去捕鱼,准备给岳父母带回家,支走了哥哥大愣。接下来就没有心绪吃饭了,大家草草了事。
午饭后,妮雅娘家人都要走,二聪挑了四条大鱼让舅哥带着,舅嫂不让,二聪只好央求岳父,他岳父说,只要你们小两口过的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二聪点头称是,一直送出二里地才返回。
妮雅嫂子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她曾经提出要五千彩礼,公婆也答应了,可是,妮雅一直呆在二聪家不回家,还主动说不准要彩礼。这样,要彩礼的话就没有提出来。二聪知道,大愣不知道,以为爸妈小气。
这件事让妮雅进一步认识了大伯子哥,真的说话不知道看场合,以后家里来客人,二聪总是想出一些办法支走哥哥,妮雅当然留下一点好菜给大伯子哥。
这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遍野厚厚的白雪覆盖着,麻雀没有食物,便飞临屋前屋后。大愣在门前扫出一块地,用竹杆支一个大竹筛,再用白色棉线为绳,远远地拉着。等麻雀走进竹筛觅食,大愣一拉绳子,便罩住麻雀。这个办法,可能是从鲁迅文章介绍学来的,大愣做的可能更好。一个上午,收获很大,妮雅和二聪把捕到的麻雀做成佳肴,三人喝点酒,十分惬意。
平静的生活中,也有不平静,只是大愣不知道。二聪结婚周年那天,岳母就问了妮雅有喜了没有。母亲得知妮雅还没有身孕,有点着急。妮雅自己也搞不明白,只是说,可能家里近期事情太多,人也很累,没有受孕,劝妈妈不用着急,人还年轻呢。话是这么说,私下里,妮雅和二聪也曾谈论过此事,没有上心,只是说说而已。
开春,农民都准备春种,可二聪不懂农活。幸好大愣跟着父亲干活学了不少,怎样犁田,如何泡稻种,如何育秧,做的差不多。把握不准的,依二聪的能耐,东问西询,也弄明白九成以上。
油菜成熟时节,又是一场劳作。油菜收割后,接着就是插秧。
插秧是个技术活,也是力气活。二指禅插秧最标准,就是用二个指头夹着秧苗插入泥土;三指禅是用三个指头将秧苗插入泥土里,主要是大拇指按下去;拳头冲就是用拳头按下秧苗,这种办法因为拳头接触面大,秧苗往往未插入泥土里,容易漂秧苗。大愣的二指禅插秧既标准又快。这些活儿,二聪又得依仗哥哥挑大头。天热人急,二聪生了一场病,急的妮雅哭了几场。妮雅又不敢回家说,怕嫂子数落她。
夏收夏种后,大愣天天去田地看看水,拔拔草,顺便捉些泥鳅、黄鳝回来。妮雅不再饮酒了,她觉得自己可能饮酒造成一直未孕,再说或许有一天怀孕,对孩子也不好。大愣不知道,还以为弟媳不喜欢吃泥鳅、黄鳝,说如果妮雅不喜欢吃泥鳅、黄鳝,以后就不捉了。
二聪也有自己的心思,一直没有和妮雅说。二聪觉得自己种田真的不行,没有体力和体质,想外出打工。二聪偷偷给在上海打工的同学写信,让他替自己找找合适的工作,准备事情有了眉目才和妮雅商量。
一晃秋收秋种又结束了,二聪焦急起来。可就在这时,岳母直接找上门来,要妮雅去医院看看,为什么还怀不了孕。
二聪便和妮雅一起去医院检查,结果是二聪可能患弱精症。这一结果如晴天霹雳,二聪几乎要崩溃。好在妮雅贴心安慰,竭力开导,才让二聪稍稍平静一点。
妮雅把检查结果告诉了母亲,母亲也很惊讶,大呼女儿命苦。妮雅又开导母亲,说现代科学发达,她会和二聪一起努力,一定把二聪的病治好。
之后,妮雅母亲又托人搞些偏方让二聪喝,把二聪喝的头重脚轻,昏天黑地。妮雅心疼二聪,叫母亲别搞这些没用的东西,说的母亲恼怒不已。
病还得治。二聪从亲戚那里借些钱,夫妻二人闲暇时就去专门医院治疗。这些医院多是私人医院,收费高。跑了多家医院,治了快一年,也还没有效果,债倒欠了不少。二聪想,这病本来难治,花钱多,还得挣钱,有钱才能坚持治下去,就和妮雅商量,自己先去上海找同学,打上一两年工,挣点钱再回来治病,家里的承包地有大哥在,凑合种下去,至少每年都有饭吃,如果两人一起出去,大哥一人做这么多地,也忙不过来,再说外面的工一定不好找。二聪又把之前写信给同学的事说给妮雅听,妮雅也理解二聪,但还是舍不得让二聪远行。
外出打工的事件定不下来,生活依旧这么过着。
一晃又到来年春天。心事重重二聪又开始做妮雅的思想工作。为了这事,夫妻二人说一次哭一次,之后又相互安慰。
夏收夏种又结束了,二聪又旧事重提,妮雅又是依恋不已。这次,二聪哭了好长时间,两眼哭成烂桃子一样。二聪好像是下定决心要外出打工挣钱,他亮出底牌,说自己干活不行,又不能生育,要和妮雅离婚,他说他理解妮雅的痛苦和没有自己在身边的孤单,但是,一身的债也压的自己挺直不了腰杆。这话让妮雅很是吃惊,妮雅也哭成了泪人,最后妥协了,她答应二聪出去打工,要二聪承诺至少半年要回家一次看看,不然自己就去上海。二聪答应了,第二天收拾行李,第三天便去了上海。分别时,二人泪水不止,依依惜别。
二聪不在家,大愣似乎很懂做大伯子哥的道理,往往与弟媳保持一定的距离。出门干活,大愣总是先出门,从不与弟媳一起走;吃饭时,大愣总是端起饭碗到自己房间吃,或者坐在门外石磙上吃;闲时,尽量带着铁锹到田间巡视巡视。其实,这个圩子就他们一家子住,怎么做也没有别人知道,也没有眼睛也瞅这些,但是,大愣不这么想,大伯子哥就要有大伯子样子,他听说书人说,做大伯子就要身正,就要避嫌。
妮雅可是开朗多了,没有这么多讲究,有时夹菜送给大伯子,有时还与大伯子开玩笑,弄得大愣相当不自在。
秋收季节到了,大愣和妮雅特别累。妮雅一边劳动,一边忙家务;大愣白天挑稻把,晚上用耕牛“打场”(打稻谷),十分疲惫。秋收结束后,大愣看弟媳瘦了一圈,就去市场上买了些菜,让弟媳做些好吃的,都恢复恢复身体,很快要秋种,还得累呢。
秋种还没完,妮雅终于病倒了。大愣又是干活,又是照顾弟媳,忙得更加辛苦。妮雅实在是太累了,连衣服也不能洗,大愣就帮忙洗。可是,大愣在给妮雅洗内衣时,面红心跳,血压升高。晾晒衣服时,大愣总是习惯地看看周围,生怕别人发现他给弟媳洗内衣。
妮雅在家休息了两天就要下地干活,大愣坚决不让。可妮雅知道,大愣一个人干太慢了,什么时候才能种呢?妮雅本是个急性子人!妮雅硬要出门,大愣一急,放下肩上的担子,夺过妮雅肩上的担子放到地下,硬把妮雅抱着送回房间里。开始,大愣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不想让妮雅去干活,情急出招,可把妮雅抱进屋里,放在凳子上坐下时,大愣突然觉得不大对头,妮雅一双大胸贴着自己宽大的胸膛,妮雅后背的衣服已被卷到上面去了,自己的两手紧贴妮雅后背的内衣扣上。慌忙中,妮雅内衣扣子松了,内衣掉下来了。此情此景,大愣更是面红耳赤,欲帮妮雅捡内衣,又缩回手,连忙跑出房间,干活去了。一整天,大愣的心都是突突的,他没接触过女人,更何况抱着弟媳,摸着弟媳光光的后背!大愣想着自己多慌忙,为什么不能文明一点呢?大愣又想了许多方案,如果再有下次,应该这么这么做就可以避免尴尬了......
大愣一边想心事,一边干活,不自觉地干活慢下来了,忘记中午吃饭的事情。一直到下午一点多,或者是两点吧,反正,大愣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候,妮雅带着饭盒来了,给大愣送到田头。大愣再次对弟媳说,太慌张了,你不要介意啊。妮雅只是笑笑,说:“大哥,你吃饭,辛苦你了。”大愣憨憨地说:“没事,我身体好,累不着。”
妮雅看着大愣狼吞虎咽,很是辛酸;又想起二聪来,不禁落泪。妮雅暗暗地想,不知道二聪在上海怎么样了,如果能落脚,自己也跟着去打工。
元旦,二聪终于回家了,兑现了诺言,妮雅别提多高兴。二聪也带了些好吃的零食给大哥,给妮雅买了一条18K的金项链和一条丝巾,带回了四千元现金。妮雅比新婚时还黏着二聪,两人自从见到面,三天就没有分开一分钟。二聪说着上海见闻,妮雅说着家里农忙事情,两人还盘算下一步打算,等再回到上海,就着手给妮雅找一份工作,二人就不用再分开了。
大愣也很高兴,特别说妮雅多么辛苦,她干不了农活,最好也去打工。大愣还说,如果打工能挣大钱,叫二聪也帮自己找一份工作,家里的田就不种了,谁爱种谁种。但是,回头一想,种田还要缴农业税,不种了要缴吗?可能不缴不行吧?大愣又蔫了。二聪见状,连忙说:“大哥别急,我一定能找到好路子,把你们都带去。只要挣到钱,不怕缴税的。”大愣看着二聪的精神头,十分相信,不住地点头称是。
三天时间太短了,二聪要回上海,妮雅缠绵不已,最终还是依依惜别。
二聪走后,妮雅回到娘家,向母亲述说二聪挣钱情况。不料她嫂子又给她脸色看,说妮雅头脑简单,找的什么对象,不能干活,不能生育,只会耍心眼,吹牛皮。说得妮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灰溜溜逃离娘家。
从娘家回来,妮雅闷闷不乐。大愣可是能看出来的,问妮雅为什么不开心?如果想二聪,自己掏黄鳝、捉泥鳅卖了一些钱,可以给她买车票去上海,等家里忙了再回来干活。妮雅淡淡地笑笑,说:“没有,你的钱你收着,需要时再说。”
女人的心事是大海里的针,谁也寻不着,何况大愣。
元月6日傍晚,天空中飘着雪花,西北风并不紧,子牙河湾显得特别宁静。
大愣从菜园里拎回一篮子青菜,准备雪后吃;又到圩沟里网了三条鲢鱼,洗净后,用蒲草穿鳃,挂在屋檐下。妮雅见状,说:“大哥,你把鱼都放那了,晚上不吃点?”大愣恍然大悟似的说:“是的,我只想下雪后吃什么,没想到现在还要吃呢!”于是,大愣又撒下网,用竹杆这捅一下,那捅一下,捞上来,竟然有好几条鲤鱼。大愣把鲤鱼留下,其他的鱼都放了。大愣把鲤鱼洗净,妮雅煮了一锅,加点白菜、蒜苗、小葱,鲜美的味儿四处飘荡。
开饭了,妮雅要大哥坐到上座位置,自己坐在下座,拿来一瓶白酒,说:“大哥,从来我俩没有喝酒,今天喝一杯吧。”大愣乐呵呵地说:“好,下雪了,喝点暖和暖和。”妮雅要给大愣斟酒,大愣连忙夺过酒瓶,说:“你哪会斟酒?我来斟。”二人那个小酒杯,一口一小杯,吃着热腾腾的煮鱼,说着今年的收成,十分惬意,十分满足。眼看着一瓶酒快没有了,妮雅没有不喝的意思,大愣没主意了,到底喝不喝了呢?妮雅恐怕不能再喝了吧?大愣左思思,右想想,二人把一瓶酒喝光了。大愣知道,依自己的酒量,再喝点还行,就是没看到妮雅能喝多少。他鼓足勇气,说:“弟媳呀,你不能再喝了吧?这瓶没有了。”妮雅站起来,拿来瓶子晃了晃,摇了摇,说:“家里就这一瓶酒了,没了也没地方买了,吃饭吧。”说完,一个踉跄,摔倒了。
妮雅一个踉跄就摔倒了,吓坏了大愣。大愣起身跑过来拉妮雅,扯着一条胳膊,没拉起来,大愣掉个方向,从后面拉着两条胳膊,才将妮雅拉起来,扶到妮雅房间去。妮雅歪在床上,大愣脱了她的鞋子和外套,移正身体,用被子盖上,出门去厨房洗刷餐具。
一切洗刷完毕,大愣拎了一瓶开水,放在妮雅床边,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大愣反正是睡了一觉,隐隐听到有哭泣的声音。大愣仔细再听听,有点害怕。他想,风雪夜晚的哭声可不是好兆头,是不是这个河湾又要犯事?记得自己的爷爷曾经说过,这个河湾在春秋战国时代是个兵家必争之地,死了好多人,冤魂多。但姜家在这里生活,是在姜子牙佑护之下,只要自己家里和谐,就能安然度日。大愣越想越清醒,越想越睡不着。许久,大愣突然想起来什么,披了大衣跑到妮雅房间,看到妮雅坐在床上,两眼红肿,正在抽泣。大愣忙问怎么了?妮雅哭声更大了,大愣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不知站了多长时间,大愣仍然没有动。妮雅忽然停止抽泣,下来拉着大愣,说:“你到床上坐着取取暖,我和你说说伤心事。”大愣这时回过神来,连忙说:“我不冷,我不冷。”转身跑回自己房间。
大愣回到床上躺着,心想:大伯子怎么能上弟媳床呢?又不知道妮雅到底为什么哭,狐疑满腹。
鸡叫头遍了,大愣还没有睡着,妮雅的形象在他脑海不停地出现。这时,妮雅出现在他面前。妮雅小跑地进了门,关上门,弯着腰,钻进大愣被窝里。大愣正要起床,被妮雅拉住胳膊。妮雅小声地说:“大哥,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哭。”大愣斜着身子靠在墙上,妮雅依在大愣一只胳膊上,慢慢地说:“大哥,你不知道,二聪他不能生,我娘家嫂子总是说我傻,我是不是傻呀?”
大愣一听,愕然了,竟然有这事?大愣回想着,好像弟弟和弟媳去过医院看病,现在才明白了一些。可大愣一想:我怎么和弟媳说这事呢?没有言辞应对。二人沉默了很久,还是妮雅先开口:“二聪说出去打工挣钱治病,我就让他去了,可他的病能治好吗?”大愣忙说:“能,能,一定能。”妮雅苦笑了一下,说:“真如哥哥说的就好了,我真想为姜家留下香火。”
说起香火,大愣来劲了,说:“我们姜家从来没有断过香火,我们这一代也不能断呀!”大愣说过后,又寻思:“我还没媳妇呢!只能靠二聪了。这二聪怎么就不能生呢?我们姜家要断子绝孙吗?”
妮雅看着大愣直愣愣的样子,不言不语了,渐渐地把头缩进被窝里......
妮雅把头缩进被窝里,双手紧紧抱着大愣的一条腿,浑身哆嗦着。大愣移了移身子,说:“弟媳,你冷吗?”妮雅回答道:“是的。好冷。”大愣说:“你是我弟媳,这样不好吧。”妮雅说:“你是我好哥哥,我娘家的哥哥没有你好,你是我的依靠。”说着,妮雅又抽泣起来。
听到妮雅抽泣,大愣低下头,看着妮雅的泪水如流水一般落到枕头上,有些心疼,也缩了身子,让妮雅的头贴着自己胸膛,感受着滚烫的泪在胸膛外沸腾,慢慢渗透到心灵深处,温热全身血液。
大愣不知道女人的心,但他知道女人的苦。大愣搂着妮雅,想了好久,说出一句话:“弟媳,二聪让你受苦了,我们兄弟两个将报答你。”
妮雅听着“报答”一词,停止了抽泣,说:“哥哥,你说真的啊?”大愣郑重其事地说:“真的啊,肯定是真的!”妮雅说:“我说你是我唯一的好哥哥......”说着,翻身将大愣压在身下,大愣木然地任由妮雅摆布。
第二天早上,大愣准备出门扫雪,可出门才发现,雪并不大,没有什么可扫的,就来到厨房帮妮雅做早饭。
吃过早饭,大愣出门去了,妮雅也不问他干什么去。快到中午,大愣一身泥,拎着一只野兔回来,高兴地对妮雅说:“弟媳,你看,兔子也跑不过我,我翻过好多田,硬是把它追得跑不动了,让它束手就擒。”妮雅也高兴地说:“大哥好力气,束手就擒说的好。”大愣一听,觉得妮雅对自己的“文气”有嘲讽的意思,就说:“我就会这个词,嘿嘿。”妮雅也不理会,和大愣一起,把兔子剥了皮,皮挂在屋檐下,掏了内脏,用辣椒、姜、葱等炒了一盘子,兔肉腌了,准备晒干吃咸的。
这一天中午,妮雅和大愣又开喝了。这回,大愣算是开眼界了,妮雅酒量可比自己大了,两人竟然喝了一瓶半白酒,谁也没有醉。
万事开头难。妮雅和大愣有了第一次,两人都没有扭捏之态了,不管在谁的房间,他俩都一对好情人。
一晃,春节就到了,二聪没有回家过春节,因为节日期间加班工资高,他说过了春节就请假回家补过年。妮雅接到信,没有失望,也没有惊喜,她觉得,日子就这么过吧。
除夕夜,妮雅和大愣一起过。妮雅不愿意回娘家,那里没有她幻想的亲情和温暖。大愣十分体贴,让妮雅欣慰。这除夕夜,妮雅没有胃口,老是想吐。大愣是个粗心的人,没有发觉,妮雅内心却十分忐忑。
正月初八,二聪回来了,妮雅高高兴兴地接着,又一起拜亲访友,欢欢喜喜度过了三天假期。
二聪准备回上海,问妮雅想不想去上海打工,有个保洁的岗位,工资不多,但是,两人可以维持生活的。妮雅却打退堂鼓,说:“工资低就算了,找到高一点的工资的我再去不迟。”二聪也没有坚持,自己买了车票走了。
约莫一个月的样子,妮雅给二聪写信,说自己怀孕了,特别高兴,问二聪有没有吃药,是不是原来诊断有问题,反正妮雅一封信写了五、六页纸,看得二聪几夜没睡着觉,又请假回家,带着妮雅到医院又做一次检查,确信妮雅没有搞错。妻子怀孕了,二聪既高兴,又狐疑五六分。十分难得的良机,二聪和妮雅十分珍惜,二聪让妮雅随自己到上海生活,不用干活,只在那里等待生产,妮雅也希望好好保胎,也就答应了。临行前,二聪两三叮嘱哥哥,家里的田地慢慢做,实在忙不过来,就请别人帮忙,花点钱也值得,大愣不答应也不行啊。大愣很清楚,自己不能霸占弟媳,自己已经对不起弟弟,现在他们有了孩子,做大伯的也应该高兴,也应该支持。
二聪确实有能耐,妮雅去了不久,厂里二老板就找了岗位,让妮雅帮厂里看大门,也有了一点收入,二人特别开心。
四五个月过去了,二聪又做了带班工头,收入增加了不少,妮雅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二聪是有作为的人。事情多了,妮雅发现二聪多日不回出租屋,就旁敲侧击地打听原因,二聪总说厂里事情多。妮雅又想,收入高了,事情肯定会要多干,不然,老板凭什么给你加工资呢?这样一想,心里踏实了。
在上海呆了八个月,妮雅知道,应该准备生产了,正准备和二聪商量怎么回家待产。一天中午,一位打扮妖艳的女子来到妮雅的出租屋,告诉妮雅,二聪强奸了她,如果不给钱,就告他。妮雅莫名其妙,问什么情况,那女子却什么不解释就走了。
晚上,二聪回来很晚,妮雅一直等待着。二聪回来后,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前因后果。原来这女子在外就靠骗婚敲诈有钱人,得了钱就和男人分手。她和二聪搞在一起有三个月了,可一直没有怀孕,没有理由向二聪要钱,就问二聪是不是不能生育,二聪说:“每次在一起,你都吃避孕药,怎么能怀孕?”女子说:“我从来就没有吃下避孕药,我就想怀孕,才能向你要钱分手的,我早打听到你有老婆的。”至此,二聪才明白这个妖精怎么会这么好上手。二聪明白,只要自己不掏钱,这妖精也拿自己没办法。就这样,二聪不再理睬那女人。那女人没有二聪办法,只好让他后院起火,就把这事告诉了妮雅。妮雅十分惊讶,这世道,竟然有女人用这种办法挣钱,不可思议。
妮雅听后,不敢责怪二聪,因为自己还有说不明白的事情,不知道二聪会不会追问呢。
正在犹豫的妮雅,想安慰二聪,说外出骗局多,出错不怪他,自己能原谅他。没等说出来,二聪就问:“妮雅,我不能生育,你是怎么怀孕的?”
听了这一问,妮雅泪水如洪水出闸。一阵痛哭后,妮雅才停下来,把前因后果一一说了出来。妮雅说,本来自己想等有钱了,继续为二聪治病,治好病要个孩子。可娘家嫂子总是拿话语压自己,再说,二聪的病也不一定能治好。没有孩子也可以抱养一个,但一想到嫂子的恶语,心里就难过。思前想后,才有了和大愣一起生个孩子的想法。如果事情能隐瞒下去,大愣的孩子也是姜家的后代,也是姜家的香火。二聪能生育了,自己还可以和他再生一个,不管男孩、女孩都可以;如果二聪生育不了,名义上还是有孩子的,这不是个万全之策吗?
妮雅的话说得二聪无言以对,但他心里还是不能接受妮雅这么做,就说:“你怎么想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我怎么能把老婆和哥哥分享?我怎么面对哥哥?”妮雅说:“反正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改变不了现实,这样,你就没有挣钱治病的压力了,不好吗?再说,你不也经不住别人诱惑吗?我能原谅你。”二聪沉默着,坐在凳子上,一夜不肯上床睡觉。
第二天,二聪请了三天假,送妮雅回家。妮雅回家后,住在娘家,虽然嫂子还是那副恶毒嘴脸,但特殊时期,她的妈妈很关心她,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妮雅顺产一个男孩,娘婆二家都十分高兴,妮雅更是笑得灿烂。二聪请假回来,忙前忙后,也很开心。亲友们都说儿子像妈妈,这孩子特别像他妈,只有妮雅娘家嫂子说这孩子怎么不像他爸爸呢?说得二聪红着脸悄悄离场。
妮雅有了孩子,精神特别好,给孩子想了许多名字,征求二聪意见,二聪一时也拿不准,大愣说:“叫希望好,他是我们姜家的希望。”二聪苦笑笑,说:“就叫姜希望,就叫姜希望。”
妮雅满月了,二聪要上班,二人商量怎么生活。二聪心里有个结,不想带妮雅去上海,就说:“你还在娘家带孩子,我会按月给你和孩子递生活费的。在上海花费大。”妮雅心里也明白二聪是怎么想的,就说:“呆在娘家也不好,人多生活又差,你给钱我也不能吃独食。”二聪说:“随你吧。”妮雅说:“我在家带孩子,会和哥哥保持距离,你相信我。”二聪不言语,默许了。
大愣心里想:这孩子是不是我的呢?二聪不是不能生吗?可他问妮雅,妮雅一脸严肃地说:“是二聪的,他的病已治好了,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啊。那一段时间,二聪对我不好才和你好的,以后不会啦,你是二聪哥哥,你要做哥哥样子。”听了妮雅这么一说,大愣心凉了,他觉得自己也不该总想占弟媳便宜,于是,又和以前一样,尽量和妮雅保持一定距离,只是特别喜爱这“侄子”,给孩子买吃的,买玩的,经常扛的肩上,四处去玩耍。
孩子周岁那天,二聪回家给孩子抓周,一桌子吃的、玩的、笔、书本,孩子都没有去抓,看到他大伯手放在桌边,身子一个劲儿向那边移去,抓他的手,吓得大愣缩回手,逃离了。妮雅看到这情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二聪沉默不语,把一本书放到孩子手边,让他抓。孩子抓住书,狠狠地甩到一边。
孩子抓完周,二聪说给哥哥在上海找了一个活儿,问哥哥去不去,大愣很高兴地答应了。从此,妮雅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田地没法做,就租给自己远房的叔叔种。
妮雅带孩子,菜园地还种些菜。闲极了,妮雅带孩子去娘家看看,当然不会过夜的;春天摘些槐花炒鸡蛋,初夏挖荠菜包饺子,秋天到野外摘些野菊花回来晾干泡茶......总之,她不闲着。
孩子三岁了,听说城里孩子都上幼儿园,妮雅也想送孩子上幼儿园,可二聪一问上海行情,要好几万块钱一个学期,妮雅又舍不得了,自己买了些书本和玩具,自己教孩子。
有一天中午,妮雅午休时睡不着,心里想着:一个孩子少了,有个女儿才更好,还得催促二聪治病,让二聪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也消除二聪心头的结。虽然妮雅在有了孩子之后再也没有和大愣有瓜葛了,但是,二聪还是极少和妮雅有夫妇之份。妮雅极力消除二聪的心结,但是,二聪总是放不下那个负担。
想到就做。妮雅给二聪打了电话,和二聪说了自己的想法,二聪也答应了,叫妮雅到上海去,有时间就去医院看病。
妮雅和二聪在上海生活了一年半时间,有空就去医院治病,看医生,吃药,二人很舍得花钱。二人的夫妻生活,几乎是在妮雅强迫的情形下进行,二聪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毕竟他是姜家香火。
快两年了,妮雅肚子仍没有动静,二聪有些丧气,不想再去看医生、吃药了。妮雅又是一番劝导,希望二聪要坚持,要有信心,不能半途而废。
二聪虽然没有明确说不治了,可是每次妮雅说是去看病,他都找些借口,说有事情要做,等下一次吧。
姜希望要上小学了,按二聪的经济状况,在上海上六年是不起学的,只好回家上学。
一天,二聪对妮雅说:“孩子还得回家上学,你还是早点回去,给孩子一段时间适应环境。”妮雅很舍不得,二聪分析了上海学校收费情况,说自己为了治病,没有积蓄,只能亏待孩子。妮雅一万个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好只答应。二聪说:“这次让大哥送你们回家,让大哥顺便帮忙把家里重新整理一下,房子可能还要修一修才能住。我在这还能多挣点钱。”妮雅说:“你放心我呀?”二聪说:“别这么说吧,我想通了,没你这么开明,我们姜家可能要断子绝孙了,我认命了。”妮雅一听,脸都红到脖子了,说:“你没有心结就好,我无所谓,我到你家,就是为你家传宗接代的。”二聪说:“上天赐我一个班花,却不给我养孩子,苦了你。”妮雅安慰道:“快乐一点才好,你还记得我们俩是因为快乐才走到一起的吗?”
二聪当然记得他怎么和妮雅走到一起的。那是在高二下学期,二聪从一个男同学那里搞了几页手抄本,自己读了后,心潮澎湃。于是,在一个星期天下午,二聪约妮雅到子牙河湾小树林那里相聚上学。在子牙河湾的一个僻静处,河水已落下去了,河底的清流从一个个鹅卵石上翻过。堤岸边青草很深,上去踏几下,全倒伏了,人躺在上面,十分惬意。二聪早早等在那里。妮雅来了后,也躺在二聪身边。二聪说:“妮雅,有一篇小说,很精彩,但是有点黄,你看不看?”妮雅听说,红了脸,说:“黄的我不看。我就喜欢读《读者》《辽宁青年》这样杂志的文章。”二聪半天不言语。
妮雅见状,说:“那小说是不是很坏呀?”二聪说:“不知道你说的坏是什么样的。”妮雅说:“我简单瞅瞅吧。”二聪看看妮雅,没有说话,从书包里掏出绉绉巴巴的几页纸。妮雅不看不要紧,看了后,脸上红彤彤的发烧,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几次放下又接着看。二聪默默地把妮雅搂得紧紧的,妮雅也紧紧依偎着二聪,终于,二人学着手抄本的动作,模拟了一番。
那天,阳光特别温暖,没有风,旁边的树林子,也没有鸟儿吵闹。妮雅和二聪默默地完成所有的动作,背着书包一起上学去了。从此,妮雅和二聪常常在这子牙河湾相聚。他们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成绩如何,只觉得这世界上,他俩最幸福!
现在回想过去,二聪很感慨,但是,又对妮雅说:“如果我能生,你可能念不完高三呢。”妮雅矫情地打了二聪一拳,说:“你好坏,我让你带坏了。”二聪说:“是的,我对不起你。”妮雅又安慰道:“没有对不起啊,我爱你,现在我很快乐呀。”
就这样,妮雅带着孩子,在大愣护送下,回到子牙河湾的姜冲。
回到家中,妮雅和大愣一起打扫卫生,洗碗刷碟,在屋旁草垛上扯些干草和干树枝,烧水、做饭,首先让孩子吃好、洗净、上床睡觉,二人再继续清扫。一直干到深夜,大愣还有一身劲,妮雅支持不了了,就说:“大哥,歇歇吧,明天再干。”大愣说:“好,你先去洗洗,我把床铺搞好。”妮雅说:“你别搞了,今晚就在一屋睡吧。”大愣心中窃喜,不再忙了,端来热水、冷水,二人洗净上床休息。大愣凑到妮雅身边欲搂妮雅,妮雅说:“哥哥,我怀孕了,你可慢慢来呀。这事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大愣嘿嘿地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对我真好。”妮雅白了他一眼,任他摆弄。
第二天早上,妮雅很早就起床了,生怕孩子知道她和大伯子哥睡在一张床上。吃过早饭,大愣照例到田间看看,他忘记田地已租给妮雅的远房叔叔种了,正好遇到妮雅叔叔。妮雅叔叔告诉大愣:“这田地我只把这季收了,不能再种了,除了农业税,什么都没有捞到,倒是白累。”大愣也不知道行情,就说:“叔叔不干了,我来干。”
回家和妮雅一说,妮雅犯难了,现在好多田地都是抛荒,真的没有什么收入可得,现在回来种田,人也受不了。妮雅把这事和二聪在电话中说了,二聪说:“没人种就算了,抛荒吧,反正我也掐了不少钱,村里要急了,就给钱了事。”妮雅认为抛荒太可惜,可自己也没有力气再去种田,就说:“我和叔叔说,原来定的一亩二百斤稻子不要了,白租,看叔叔做不做。”二聪说:“你脑子好使,你说说去。”妮雅带了二瓶酒、一斤茶叶到叔叔家,把这事一说,叔叔笑呵呵地说:“你要累死叔叔呀?”妮雅说:“我带孩子也不能种地,大伯子哥还要回上海打工,那里要人呢。”叔叔说:“那我在干一两年看看,也难为你了。”
田地白白让别人种,妮雅和二聪心里也踏实,不用自己掏腰包付农业税。大愣一直忙修理房屋,整顿屋前屋后。房子换了一些瓦,墙壁重新用白土泥又泥了一遍,圩沟边砍了荒乱的灌木,把灌木和树枝堆成堆,环境焕然一新。
一忙就是一个月。屋内屋外清新怡人,菜园子也郁郁葱葱,圩沟里又放点鱼苗。大愣左看看,右看看,又在门前砌了两个花坛,栽种上菊花、月季、指甲草......
一切妥当之后,二聪催大愣回上海,说那边工地急需工人。妮雅对二聪说:“和你几年在一起,习惯了。如果大哥再回上海,我不知道和孩子能不能忍受得了孤独。”二聪说:“没办法,等两年,我再挣些钱,周转开了,就把你和孩子都接来一起过日子。”妮雅说:“你那里需要多少工人?要不要让大哥问问家里亲戚,有没有人愿意到上海跟你后面打工?”妮雅一语让二聪茅塞顿开,二聪说:“对呀,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多一个人,我也多一份收入呀,你抓紧让哥哥去问问。”二聪把到上海打工的工资、劳动时间、工种等和妮雅一一说清楚,妮雅和大愣开始在家里为二聪招兵买马。
妮雅和大愣把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亲表叔、二大爷全盘点了一下,还有表兄、表弟、侄男、侄女。接着便逐一打听意愿,大愣说不清楚的,也纷纷到家里,妮雅再一一解释。一时间,姜冲小圩子热闹非凡。
来来往往的人中,妮雅妈妈发现了问题,觉得妮雅面色憔悴,有点点斑纹,好像老了许多,就问妮雅是否有病。不问不要紧,一问,妮雅感到有点不知所措,她有一个月没来月经了,想是怀孕了。但是,她很快答到:“这一段时间忙死了,累的吧。”妮雅妈妈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妮雅第二天就找个上集市的借口,去了医院一查,果然怀孕了。她悄悄地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打电话给二聪,说自己怀孕了。二聪听说,也坦然了,说:“你们还是回上海吧,在家营养跟不上。”听了二聪的语气,妮雅特别欣慰,二聪现在理解了自己,自己以后好好对待二聪,好好维持好这个家。
妮雅从医院回来后,叫大愣抓紧把去上海的人员落实好,叫他们准备好行季和第一个月的生活费,三天后去上海。大愣跑东跑西,落实了六个人,妮雅托人找了一个跑上海的私人车子,顺道在高速路边暂停,把一行人带到上海。
到了上海,二聪把哥哥等一班人安排在一个工地,住在工棚;自己带了一班人在另一个工地,工人住工地,自己租了房子供一家三口住。
二聪经过上次那个妖精折腾,再也不敢去和女人们有什么瓜葛,倒是一心一意照顾妻子和儿子。
闲暇时,二聪和妮雅聊聊家庭,不免要说到哥哥,妮雅说:“二聪,你在外看看,有适合哥哥的,给他介绍个对象,免得他老了之后没人照顾。”二聪说:“唉,哥哥一时好,一时糊涂,人家能不能和他好好过日子?”妮雅说:“哥哥人能干,就差脑筋不够用,如果什么都好,倒不叫愣了。”之后不久,还真的寻了个人,丈夫死了,家里有一个女儿在读书。在二聪撮合下,大愣和那个女人住到一起,可是日子不长,那个女人今天要钱给女儿,明天要钱给女儿,大愣挣几个钱都贴完了。二聪知道后,又和哥哥说:“这个女人只顾自己,要不得。你不能把钱都搞尽了,不然拿什么养老?”大愣听弟弟这么一说,连夜把那个女人赶走了。
妮雅十月怀胎,顺产了一个女儿,二聪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满月饭时,妮雅的嫂子又放了一炮,让二聪颜面扫地。吃过满月饭,大家在屋里看孩子,七嘴八舌地说孩子像谁,有的说像二聪,有的说像妮雅,可妮雅嫂子却说像她大伯。说得在场的人哑口无言,二聪则低头出去,连亲友离开也没有出面送一送。
之后,为了避免尴尬,二聪不让哥哥和自己一道出门购物、访友,也不让哥哥接触孩子。
再后来,二聪勉强在上海郊外买了五十几平方米的二手小房子,就算在上海扎根,也不回家乡了。大愣随着二聪也在上海打工,平时住在工地,节假日按二聪安排,有时到二聪家聚会一下。
姜家兄弟子牙湾的老宅无人居住,破败不堪,宁静地等待拆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