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桃花
2020-09-24叙事散文罗从政
快看,桃花开了,桃花开了。听到朋友急切的语言,我本不以为然,以为听错了什么。当我抬头时,惊呆了,我们不约而同地驻足。真的是桃花,白色的桃花,洁白的花瓣在枝头摇曳。再向远处望,不是这一树,每一棵都顶着妖艳,在细雨中欢笑。白居易在《大林寺桃花》
快看,桃花开了,桃花开了。
听到朋友急切的语言,我本不以为然,以为听错了什么。当我抬头时,惊呆了,我们不约而同地驻足。真的是桃花,白色的桃花,洁白的花瓣在枝头摇曳。再向远处望,不是这一树,每一棵都顶着妖艳,在细雨中欢笑。
白居易在《大林寺桃花》中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首诗曾引起诸多争论,不可置疑的结果是,诗人在诗中描绘了海拔不同对气候的差异,从而影响了桃树的花期。诗人作这首诗是在今天的江西庐山,大林寺的位置海拔一千多米,自然要比海拔为几米,或几十米的平原地区气温低很多,桃花开放的迟也就不难想象。所以成诗后,很多人不理解。现在想来,只要稍有点地理常识的人,理解此诗都是小菜一碟。
东北是一片没有深厚历史底蕴的土地,其文化中自然也少有根深枝茂的大树,至少我的感受是这样。若是你不信,翻开悠悠唐卷,在那个世间万物都成为人们吟咏对象的诗歌繁盛年代,有人吟咏五月的桃花吗?就是白居易的四月桃花,也让很多人目瞪口呆。
可我,真的看到了桃花,在细雨中的五月,在素有北国春城之称的长春。
在家乡的秦巴地区,桃花完全就是“花中俗品”,若是搞个名花的选秀,或许桃花根本排不上号。审美是需要距离的。离开家乡,漂泊东北,桃花是那样紧紧地牵动着我脆弱的神经。来东北的第一年,在我所在的校园中,我很快就认出了那一排排的桃树。可惜,那是个秋季,每次路过,我都要仔细看看桃树的生长状况。在头脑中,幻想着春天时,这一树树的桃花该是多么迷人啊!
春天是希望的季节,可对于我,那个春天也是个失望的季节。我用漫长的等待,看着雪一天天融化。终于,一阵春风吹来,春天来了吧!时节也是五月,我毕竟等到了,其实我等的是那健壮的桃树给我的惊喜。当我以更加密切地眼光关注那些桃树时,失望就一天天地也在我心中发芽,就像桃树上的嫩黄色细芽一样,直到叶子完全伸展。心中仅存的神秘像冬天厚厚的雪一样化了,作为主谋的桃树成了我发泄恨意的对象。每次路过,不禁用鄙视的眼神斜视,甚至默默地用粗俗的语言唾弃。无论怎么样,那些桃树依然静静生长,不偏不倚。
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在东北度过的第二个春天,桃树不只是满含感激,还是发泄不甘,沉默中换上华丽的彩服。虽是姗姗来迟,可桃树肯定也有无奈,谁不想让自己的生命早早地放光异彩呢?可谁又能改变东升西落、南暖北寒的自然秩序呢?看着满树的纯白,白得让人肃然起敬,我的脸上掀起一袭红晕,一阵惭愧。
忽而一阵风吹来,细雨撒到我的脸上,滴滴寒意。东北就是这样,一年的日历都翻过一小半还多,寒意就像留恋这块土地上的某个豪爽女子,久久不去。我轻轻拭去脸上的雨滴,如同抹去冬天的记忆。雨中的桃花显得格外精神,花瓣上的晶莹雨点,闪着熠熠的光芒。“一场春雨一场暖”,这几天不知听到多少人在重复这句话,他们的心中和我一样,都怀着对一个美好季节的期待。桃花和细雨的相遇,是在向我们昭示春天来了吧!
其实,对于这一年,我过了两个春天,也看到了两个春天里的桃花。我的家在秦岭南坡脚下,也算个南方人吧!春节是我赶回家过的,带我抱着憧憬离开家乡时,已是烟花三月。家乡的三月,春的序曲已经唱响。就在我离家的前几天,无意中发现山上有一片白花花的,吸引了我对于家乡都有些陌生的好奇心。我问母亲,母亲不屑地说:是桃花开啦,什么季节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站在自家的阳台上,久久观望,很想上山近距离好好品味一番,终究离家在即,没去,这也成了我离家后的遗憾。在眼前时,不懂得珍惜;离家后,我是那样地在梦中对桃花浮想联翩,也只有深深地叹息、自责。当火车在东北的城市停驻,看着窗外漫天的雪花,开始我还以为是桃花。颜色的相同与情感的碰撞,总会产生相似的幻想。当簇拥的声音挤挤嚷嚷,我才明白,该下车了,该去享受冰雪世界了。我就这样,把家乡的桃花一路带到东北,小心翼翼地封存在记忆里。
东北的桃花打开了我深埋的花蕾,似乎还有清香。然而,这里的桃花没有家乡的那般密集,每个枝头都只有象征性地几朵,如同已经到了凋零的末期。可就是看着这稀稀落落的娇艳,我就像见到了故人一般,那象征高洁的颜色,那四个花瓣相连的舒展,那雨中沐浴的姿态;让我感到亲切、感动,思绪纷飞。
(晨起,漫游校园,路遇桃花,遂作此文。2011年5月1日于东师夏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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