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旧梦
傍晚,日沉原野,天空的一角泛起缕缕微光,映射到公寓的楼宇,深入人心。
炽光灯下,略显杂乱的房间中突兀的走进一个人。他身着一体蓝色工装,衣领、袖口紧紧抓着血管,脸色白皙乏着血色,略做缓息后,向后一倒瘫在床上。
窗后微风渐入,电热锅熬着温香小米,飘来悠悠米味。迷迷糊糊间,耳尖传来小孩的欢呼声,小鞭炮的噼里啪啦声,鼻尖沁入米香。
“过年了,过年了”。恍眼间,院门上,灯笼福彩间闪着灼眼的红光,推门而入,古色木质的大门吱吱呀呀,新的一年又老了一岁。
院中,零星几颗黑炭上垛满了秋后的木柴,以待除夕零点之际“点旺火接神”。院旁是堆积的柴草和驴车,木车上点缀着春秋两季的泥尘土灰,拍打一下,荡起土灰,迷朦间,迎接新一年的春种秋收。
走进堂屋,正中间摆放着一木刻的正方形矮桌,上面摆满逢年过节才有“水果和零嘴”用已供奉,往日,过年的供食还要等母亲晚上蒸出“接神的馍馍”。古老华夏的仙神,或许在他们下班之后,于我们家中串访些许。
里屋,母亲正在做饭,父亲一旁搭手,我上蹿下跳,跑里跑外,好不热闹。生活的烟火气、春节的喜庆气和阖家的欢乐气充斥着我儿时的天堂。
村子里,赵是大姓,所以说全村子不是远亲就是近邻。隔壁是爷爷和二叔家,过年那天,天边乏起鱼肚白,我就敲打爷爷家的门,叫我哥去放炮。待过日渐升,周边的小孩聚齐,五花八门,众彩缤纷,小孩子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待到傍晚,一群小孩穿新衣、迈新步,从村子北头逛到南头,手里拿着几个炮,威风凛凛。路上的小石子、旁边的枯枝显得那么无辜,踢来踢去,抽来抽取,不亦乐乎。等到大约晚上十一点多时,远方传来家里的呼唤“别瞎跑了,准备回家接神了”。一溜烟,一群小孩叫嚷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化作鸟兽散。
零点除夕,一家子人走到院子里,点着旺火堆,摆好供祭,待火旺时,烤烤手,转转圈。同时,家里也开始放大炮,放花炮,放鞭炮。霎时间,风夜不晚,烟火泛滥,各家星火辉煌,试比高低。
“宏扬,过来烤火了,沾沾喜气。”刺目的火光,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哎呀,好热呀。”我一睁眼,屋子里热气腾腾,米香味四处弥漫。“哦”,我不禁苦笑,原是“黄粱一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