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
家乡的年,就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花,令人无限回味。年味,似乎是从长辈们的忙碌中开始的。这些不知疲倦的男男女女们把年操办得热热闹闹,温馨至极,铺铺张张地开心一个多月。腊月的日子就像长了翅膀,一飞而过。年,在大家的千呼万唤中到来。
儿时天天盼望的年,似乎是一个所有辛苦之后歇息的终点站。儿时说,要过年啦,这句话是有着极强的诱惑力的,让我们急切地期盼它的到来,又不舍它的离去。儿时的寒假也比暑假更多了一份期待和憧憬,因为,要过年,可以吃美味,可以穿新衣,可以收压岁钱,可以放肆地玩……儿时总有那么多令我们翘首以盼的事情可以做。
童年的年,是岁月的味道。新春伊始,在除尘布新中拉开了父母亲辛苦劳作的序幕。年是乡下灶房里飘出的袅袅炊烟的味道,是奶奶和母亲弯着腰起早贪黑蒸上一锅又一锅红亮亮的黏豆包的味道,是母亲煤油灯下加班加点缝制的千层底的味道,是家家户户阳光下五颜六色的花馍的味道,也是帮着妈妈调好浆糊,帮着爸爸扶梯子贴对联仰着脖子期待的味道。
童年的年,是文化的味道。村口从临近年关的半个月就开始摆上方桌,这个时候会写毛笔字的长辈,俨然成了村里的明星,为我们家家户户挑选合适的对子,我最喜欢跟在写毛笔字的伯伯后面,帮他拉纸,研墨,晒对子。在日后阳光温暖的午后,我也摆起笔墨纸砚,装模作样地开始练习毛笔字。过年是对家乡风俗文化的传承,而“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在一次次拜年中,让敬老的观念再次传承。对长辈磕头拜年,是祝愿他们安康顺心,发压岁钱则是长辈对晚辈的厚爱和成长的希望。家乡的年味里沉淀着一方水土里的文化传统和乡风民俗。腊月三十中午,父亲买来各种面额的纸钱,提着酒和简单的食品,带着我去迎祖先,这是年复一年不变的形式。回家后,摆香案,立牌位,燃香烛,奏响春节里最隆重的节日序曲。接着母亲开始做浆糊,贴对联,红亮亮的对联一副副贴在了各家各户,对联的内容也代表了全家对于美好生活的希冀。
童年的年,是欢腾的味道。家乡低矮的房屋有种呼唤的力量,那些袅袅的炊烟,如同一缕阳光,带给了我们无限的温暖和爱意。童年的年是早早准备好新年衣服,憋到大年初一一大早才穿的等待,是拿着压岁钱疯狂奔向村口的小卖部也觉得像是眼花缭乱的大商厦,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掌握经济大权一般,享受着随心所欲买东西的兴奋感。孩子们总是拥有不可预测的想象力,把火炮玩出花样和惊艳,脆生生的爆竹声,惊醒今冬的睡梦,点亮明天的希望,烟花绚烂,来年的生活美得让人不及暇接。
童年的年,是团圆的味道。岁捻年丰,阖家团圆。面对面的交流方式,是亲人之间最有质感也最温馨的方式,是我们苦苦追寻的年味,也是春节的意义。初一过了就可以走亲戚,亲朋好友你来我往,谈天说地。这浓浓的团聚的温情,是春节仍值得人们期盼的缘由。那时的年我们是数着日子过,希望时间可以跑慢点,再慢点。年的味道就是盼望的心情在一天天的日子里弥散的味道。
童年的年,是幸福的味道。春节团圆饭后的重头戏,就是全家一起看春晚。伴随着电视机内外观众的笑声此起彼伏,村里也零星地响起了炮竹声,逐渐接近十二点,村子里的鞭炮声迭起,烟花灿烂,一直放到午夜一两点才肯罢休,那种特有的嘈杂、烟火的味道温馨到了极点。看着天空中烟花的灿烂夺目,仿佛在拥抱整个世界,村子里洋溢着春节的气息。不到春节,妈妈买回来的新衣服是舍不得穿的,总是试了一遍又一遍,新鞋子也不愿踩到地上。除夕夜睡觉前,也会小心翼翼地把新衣服放在枕头边,初一早上也从不睡懒觉,想到可以炫耀自己的新衣服就莫名的兴奋。在北方的农村,人们更偏爱饺子,吃过饺子放鞭炮,再去给长辈们拜年,兴高采烈地收压岁钱。幸福,似乎就是如此的简单和单纯。
时间在冲刷、翻滚着我们儿时的记忆。儿时的年,还有童年那么多的章节,静静地躺在回忆的田野里,看着草长莺飞,看着烟花灿烂,看着所有稍纵即逝的美丽。童年的年味,说不尽的故事,道不尽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