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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春在村庄

2020-09-24叙事散文一禾
早春,虽然也叫做春,但它没有春天特有生机和盎然,它刚刚从冬天中剥离出来,还残留着冬的气息:寒冷、少有生气。只有阳春四月,我们西北陇上,才真正进入了春天。田野里,路两旁,城市的公园里,小区的院子里,春天全都喷涌而出,一拥而上,让人有些目不暇接

早春,虽然也叫做春,但它没有春天特有生机和盎然,它刚刚从冬天中剥离出来,还残留着冬的气息:寒冷、少有生气。只有阳春四月,我们西北陇上,才真正进入了春天。

田野里,路两旁,城市的公园里,小区的院子里,春天全都喷涌而出,一拥而上,让人有些目不暇接,有些眼花缭乱。

红的杏花、粉的桃花、白的梨花,竞相开放,一片花的海洋,蜜蜂的世界。金黄的油菜花一集一集散落在延绵的群山臂弯处,宛如丰韵成熟的美妇,沉静、雍容华贵,让人只能远眸,不敢近瞧,怕搅扰了花的心思。

撑着黄伞的蒲公英,默默地站在路边,在微风中摇曳。婷婷玉立的玉兰,紫的富贵典雅、白的素净妩媚,还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小花,小草,以及几声清脆的鸟鸣,一下子让这个春天丰满起来,热闹起来,开心起来,歌唱起来。

浓烈似酒的阳春四月,丰满明媚的春日阳光,击碎了我昏暗懵懂了许久的心,唤起了我柔柔的女儿心,让我突然有了回家的冲动。

晨曦中的太阳还未曾露脸,我便急急走在回家的路上,电话中的父亲,听到女儿要回家的消息,急急地问:“想吃什么?让你妈妈准备。”听着溢满爱意的话语,我惭愧中不知该怎么去面对这份爱。经常起早贪黑为自己的孩子、丈夫准备饭菜,为他们操碎那个父母给予的心,但未能分去十分之一的心思给父母,未曾想过他们也需要我的陪伴,我的呵护。想到这里,我的心犹如含苞的花蕾一样,不忍再灿开。

如今,岁月剥夺了父母的体魄,稠密了他们的心事。他们遥望星空的目光,不再是繁星点点,而是只有那么一二,那是子女的星座,是他们最心疼的启明星,是他们灵魂深处最美的牵挂。我们呢?何曾还在心灵的墙角让父母这株花灿然怒放?

我是村庄的女儿,那个歪脖子树下,有一束光芒追随着我,爱抚着我,犹如我追随儿子的目光一样炽烈,一样长久;犹如追随着一枚世上少有的瓷器,不敢有半点偷懒,半点目光的游离。

站在阔别许久的原野上,听着熟悉温暖的乡音,看着缭绕在半空的丝丝炊烟,远望着隔河而立的村庄,一种难言的思绪就潜滋暗长了。行走在尘世的我,大多时候,都可以忽略亲情,忘记父母,只忙碌在自己的天地里,活在自己的心事里,把那束日思夜想的目光忽略了,冷落了,让她变得加忐忑、小心了。而我,今天把搁置已久的心情捡拾起来,让它开成一朵春天的花,送给牵挂我的父母,送给温暖我的村庄。

踩着阳光细碎的影子,我眼前晃动着父母的身影:母亲的笑一定比春天的桃花更灿烂,父亲的声音一定比春日阳光还热烈。我笑了,村庄似乎也笑了。

时辰尚早,远远的山顶,那个歪脖子柳树还在,唯独不见了父母年轻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苍穹下白发萧然,瑟缩静默的影子。不知歪脖子树下那一块见证父母年轻力富的土地是否落寂?是否想念曾经的热闹,曾经的繁华?歪脖子老树,不知今日的你,可否在春天里梦醒?没有我们姊妹笑声的催醒,你可曾寂寞过?可曾想念过我们?蓝幽幽的薄雾,那是家乡炊烟的不忍离去,是我们的根。

也是在如此春天烂漫之时,那块歪脖子树下,我们姊妹几人的嬉闹总会叫醒还在睡梦中的太阳,叫醒沉睡在大地母亲怀抱中的小草,歪脖子树下的土地,慈爱地聆听着我们的嬉笑和打逗。慢腾腾的老黄牛,打着响鼻行走在我身后不远处,我在犁开的土地里欢快地放着玉米种子,时不时用手抚摸一下老黄牛的耳朵和它温软的鼻子,它就用大大的一个喷嚏回敬我,用缓慢的甩甩头表示对我的无奈和宽容。我用满满一小碗玉米种子的播种催肥了太阳,父亲用吆喝的声音叫醒了大地,大地翻一个身子,便就沾上满满一身绿色。母亲在不远处用刨子量着春天,弟弟妹妹把春天用篮子带回家,丰富了我们的菜碗,促进了我们的成长,顺便还催肥了腊月,红火了年味。上崖一丈远的阴凉,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我欢快的脚步,踢碎了一地的阳光。

近了,我梦魂牵绕的地方,我用一把泥土想念的地方,我用一朵花儿回忆的地方,我用一棵歪脖子树丈量的地方……

走进村庄,走进春天的村庄,我的心思就开花了,村庄的心思就灿烂了。


[ 本帖最后由 一禾 于 2011-4-26 22:0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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