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
2020-09-24叙事散文渔舟唱晚4191
二月二当稀薄的夜色在我家院子里渐渐收拢起翅膀的时候，黎明就跟着来了，它把我家的院子从夜色中慢慢打捞出来，使我家的院子在微弱的光芒中渐渐有了形体。这时，我的母亲在一声或者两声鸡啼和鸟鸣中睁开眼睛，看见院子里那些微弱的光从开着的天窗里，从窗户
二月二
当稀薄的夜色在我家院子里渐渐收拢起翅膀的时候，黎明就跟着来了，它把我家的院子从夜色中慢慢打捞出来，使我家的院子在微弱的光芒中渐渐有了形体。这时，我的母亲在一声或者两声鸡啼和鸟鸣中睁开眼睛，看见院子里那些微弱的光从开着的天窗里，从窗户的缝隙里涌进来，在我家的窑洞里不断扑闪着翅膀，它们一会儿摩挲着这，一会儿又摩挲着那，使那些摆在土台子上的坛坛罐罐，摆在案板上的碟碟碗碗都有了模糊的轮廓。母亲这时才起来穿衣，她没有觉得这个早晨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于是，她像往常一样穿好棉衣，慢慢地系好外面的纽扣，走出窑洞。
而我还躺在炕上，看着渐渐亮起来的窑洞想，今天才刚刚开始，今天，多么不同寻常。这时我空着的耳边似乎就响起“二月二，龙抬头，二月二里炒豆豆，吃完豆豆剃龙头，剃个龙头满村溜”的童谣。童谣一响起来，二月二就来到了我的村庄里。于是，我的心里就有了一些期盼。我在童谣中起来穿好衣服，背着书包走出窑洞，顺势就走进了二月二。“二月二，龙抬头”，我从走出窑洞的那一刻起，就惦记着天上的龙，我不知道天上的龙是怎样抬头的。于是，我就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我希望我在看着天空的时候就能看见一条巨龙，可是天上除了一朵朵灰白色的云静止不动外，我没有看见一点龙的影子。也许龙就藏在云朵的后面，专等母亲把这一天该做的事做完了，它才能显出身来。我在二月二的早晨里一边想着龙，一边想着母亲在这一天该做的事情。这样想着时，春天就离我很近了。母亲曾说，春天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可是在路上，我没有看见春天，我只看见笨拙的冬天还躺在田野里闭着眼睛沉睡着。似乎叫醒母亲的那一两声鸡啼和鸟鸣，并没有惊醒它，也许在它那闭着的眼睛里，还存留着依稀的梦境。田野里那些立着的树，似乎也被冬天的梦境笼罩着，它们朝着天空伸着光秃秃的枝丫，我看见它们身上的青灰色和灰黑色连成一片，让我在二月二的早晨里，找不到一点春天的影子。不过我想，二月二已经来到了村庄，龙很快就会抬起头来，村庄里的春天很快就会现出形体来。于是我加快脚步，等着躺在田野里的冬天过去，等着身后的春天春暖花开。
站在崖畔的母亲她并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她弯着身子边捡柴禾边思谋着，如何像别人一样安排好这一天的事情。这一天她得按照二月二的习俗，给一家人做搅团、炒豆豆、给我们弟兄三个剃龙头、还要做好桃木弓柳木箭挂在窑门前。不过，她觉得这些并不重要，因此她在思谋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急着去做，因为她早从老辈辈人那里学到了这一切。她觉得重要的是如何在这一天给那些空着的土地安排好一年的农事。
母亲捡完柴禾回到家里，就开始扫院，挖灰，打扫卫生，喂鸡，喂狗，她想在今天把这一切都打扮地漂漂亮亮的，来迎接一个崭新的春天。等到她把院子里外的一切都安排好以后，估摸着做饭时间到了，才走进厨房洗手做搅团。母亲说过，二月二得有搅团，有了搅团吃，一家人的日子在一年时间里才够绞缠。也许是搅团与绞缠谐音，所以她和老辈辈人一直都这么坚持着这个朴素的理想。母亲曾在做搅团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饭食时，我看见她格外用心，格外仔细，生怕哪一个环节做不好，而影响了我贫寒的家里一年的绞缠。
我们从学校回来，母亲已经把搅团晾好盛在碗里，薄薄的搅团吃在嘴里滑滑的，凉凉的，来不及吞咽，它就溜到肚子里去了。把在路上跑热的我们，吃得口齿生香。我想在这一天，母亲做这顿饭食时，肯定倾注着她对于生活的太多意念和理想。她的那些意念和理想，就像她擀杖下的搅团一样，在她眼前冒出了热气，泛出了微微的光。因此母亲在把擀杖在锅里使劲搅动的时候，我想她肯定一遍又一遍地用力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也许她在使劲搅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就想这一圈是吃的，那一圈是喝的，另一圈是用的，也许她就这样把一年的时光都缠在她的意念里，让我家的日子能就像这搅团一样光滑和顺溜。
吃完饭，母亲刮完锅，就把准备好的金黄的玉米粒倒进锅里，开始烧火，开始搅动，不一会儿锅里就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这响声就像我身体里某种隐秘的叫声一样，开始在窑洞里炸裂。我知道，母亲硬是用这种传统的方式，让一颗颗囫囵的玉米粒在锅底里张开了嘴睁开了眼，也让我身体里无数的嘴也张了开来。有时，母亲把炒好的玉米豆从锅里舀出来，还要再炒上一些黄豆，黄豆酥酥的真好吃。可是在二月二这一天，母亲为我们炒的最多的还是玉米豆，家里的黄豆除了留下做种子，过年做豆腐外，很多时候都要被父亲拉到集市上卖掉，换回钱来准备家里的开支。我常常羡慕大伯家的二姐和小妹，大婶每年都会为她们炒一簸箕玉米豆还要炒一盘子黄豆。二月二过去好多天了，二姐和小妹的兜里还有很多没有吃完的炒豆豆。听着她们迎面走来时兜里传来豆豆相互摩擦的簌簌声，闻着她们身上还带着炒豆豆的那种独特的气息，我就盼望着下一个二月二能早点来到我家院子里。
母亲炒好豆豆，给我们姊妹几个分开，然后就忙其他的事去了。我们给自己装上少量的豆豆，把其他的各自都藏严实了，就去上学了。路上遇见同学们都在兜里掏着豆豆吃，嘴里发出的咯嘣咯嘣声沿着上学的小路一路延伸着。进了教室，教室里的咯嘣声更是此起彼伏。那种无节奏无秩序的声音组合在一起，具有很强地穿透力，我听见它们透过窗子，传进了老师的耳朵里。
上课了，老师说，二月二炒豆豆的习俗你们知道吗？我们摇摇头，我们只记得吃豆豆，哪管他什么习俗不习俗。于是老师说，农家炒豆豆能掰开冬眠着的虫子沉睡的眼睛，虫子醒来了，就能在田野里弄出一些响声来，就像你们嘴里的咯嘣声能叫醒万物，也能叫醒春天。
于是我知道，母亲把锅里的玉米炒得噼噼啪啪地响，就是为了能快点叫醒春天。然后她好在酥软的田野里为我家一年的粮食早做打算，使我贫寒的家庭能在一年的时光里有足够的绞缠。我不竟对母亲有了深深地敬意。我想，过了今天，我家的土地肯定能早早酥软起来，母亲种下的庄稼肯定能在秋天获得一个好的收成。
放了学，我叫上姐姐站在地边，鼓动着嘴巴，把嘴里的豆豆故意咬得发出很响很响的声音，好让地里的虫子和僵着的土地都能听得见，然后翻过身来，静等母亲来下种。
“二月二，龙抬头，二月二里炒豆豆，吃完豆豆剃龙头，剃个龙头满村溜。”母亲在地边找到我的时候，我兜里的豆豆还没有吃完。她硬拉着我要父亲给我剃龙头，父亲手里借来的铁推子又老又生锈，疼得我和哥哥呲牙咧嘴，等不到理完发，我就跑进窑洞里，照着镜子看。母亲也在看，她的眼里似乎有了一层浅浅的笑。也许在母亲看来，我和哥哥在龙抬头的日子里剃了头，我们的头就成了龙头，将来就能有出息。也许在母亲看着我们微笑的那一刻，她仿佛就看见了我们穿着黑色的礼服，戴着高高的博士帽，坐在主席台上，在某种仪式上成为主角。或者在社会公众事务中，掌管着一项严肃而重要的事业。这些美好的想法，像母亲期盼春天到来一样，那么神圣而又充满希望。
吃过了豆豆，剃完了龙头，天还没有黑，于是我提上镰刀在村子里帮母亲去割桃树柳树枝。母亲要在天黑以前，做成桃木弓柳木箭，挂在窑洞前辟邪，或者阻挡一些早早苏醒过来的毒虫爬进我家门，给我贫寒的家带来这个春天的伤害。
我站在那些泛着黑色的树枝前，仔细地查看着，我希望我能碰到一棵刚好苏醒过来的桃树和柳树，在我割开它的时候，刚好能有一些春天的气息被我带回家。
当我和伙伴们吆喝着“二月二，龙抬头，二月二里吃豆豆，吃完豆豆剃龙头，剃个龙头满村溜”的童谣走回家时，母亲已经把做好的桃木弓柳木箭端端正正地挂在窑门前。那一刻，我似乎看见那些云朵的后面有一条巨龙已经抬起了头，那一刻，我似乎闻见春天的气息，正在我家院子里氤氲着袅袅上升着…… [ 本帖最后由 zfx875206 于 2011-6-2 10:57 编辑 ]
当稀薄的夜色在我家院子里渐渐收拢起翅膀的时候，黎明就跟着来了，它把我家的院子从夜色中慢慢打捞出来，使我家的院子在微弱的光芒中渐渐有了形体。这时，我的母亲在一声或者两声鸡啼和鸟鸣中睁开眼睛，看见院子里那些微弱的光从开着的天窗里，从窗户的缝隙里涌进来，在我家的窑洞里不断扑闪着翅膀，它们一会儿摩挲着这，一会儿又摩挲着那，使那些摆在土台子上的坛坛罐罐，摆在案板上的碟碟碗碗都有了模糊的轮廓。母亲这时才起来穿衣，她没有觉得这个早晨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于是，她像往常一样穿好棉衣，慢慢地系好外面的纽扣，走出窑洞。
而我还躺在炕上，看着渐渐亮起来的窑洞想，今天才刚刚开始，今天，多么不同寻常。这时我空着的耳边似乎就响起“二月二，龙抬头，二月二里炒豆豆，吃完豆豆剃龙头，剃个龙头满村溜”的童谣。童谣一响起来，二月二就来到了我的村庄里。于是，我的心里就有了一些期盼。我在童谣中起来穿好衣服，背着书包走出窑洞，顺势就走进了二月二。“二月二，龙抬头”，我从走出窑洞的那一刻起，就惦记着天上的龙，我不知道天上的龙是怎样抬头的。于是，我就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我希望我在看着天空的时候就能看见一条巨龙，可是天上除了一朵朵灰白色的云静止不动外，我没有看见一点龙的影子。也许龙就藏在云朵的后面，专等母亲把这一天该做的事做完了，它才能显出身来。我在二月二的早晨里一边想着龙，一边想着母亲在这一天该做的事情。这样想着时，春天就离我很近了。母亲曾说，春天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可是在路上，我没有看见春天，我只看见笨拙的冬天还躺在田野里闭着眼睛沉睡着。似乎叫醒母亲的那一两声鸡啼和鸟鸣，并没有惊醒它，也许在它那闭着的眼睛里，还存留着依稀的梦境。田野里那些立着的树，似乎也被冬天的梦境笼罩着，它们朝着天空伸着光秃秃的枝丫，我看见它们身上的青灰色和灰黑色连成一片，让我在二月二的早晨里，找不到一点春天的影子。不过我想，二月二已经来到了村庄，龙很快就会抬起头来，村庄里的春天很快就会现出形体来。于是我加快脚步，等着躺在田野里的冬天过去，等着身后的春天春暖花开。
站在崖畔的母亲她并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她弯着身子边捡柴禾边思谋着，如何像别人一样安排好这一天的事情。这一天她得按照二月二的习俗，给一家人做搅团、炒豆豆、给我们弟兄三个剃龙头、还要做好桃木弓柳木箭挂在窑门前。不过，她觉得这些并不重要，因此她在思谋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急着去做，因为她早从老辈辈人那里学到了这一切。她觉得重要的是如何在这一天给那些空着的土地安排好一年的农事。
母亲捡完柴禾回到家里，就开始扫院，挖灰，打扫卫生，喂鸡，喂狗，她想在今天把这一切都打扮地漂漂亮亮的，来迎接一个崭新的春天。等到她把院子里外的一切都安排好以后，估摸着做饭时间到了，才走进厨房洗手做搅团。母亲说过，二月二得有搅团，有了搅团吃，一家人的日子在一年时间里才够绞缠。也许是搅团与绞缠谐音，所以她和老辈辈人一直都这么坚持着这个朴素的理想。母亲曾在做搅团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饭食时，我看见她格外用心，格外仔细，生怕哪一个环节做不好，而影响了我贫寒的家里一年的绞缠。
我们从学校回来，母亲已经把搅团晾好盛在碗里，薄薄的搅团吃在嘴里滑滑的，凉凉的，来不及吞咽，它就溜到肚子里去了。把在路上跑热的我们，吃得口齿生香。我想在这一天，母亲做这顿饭食时，肯定倾注着她对于生活的太多意念和理想。她的那些意念和理想，就像她擀杖下的搅团一样，在她眼前冒出了热气，泛出了微微的光。因此母亲在把擀杖在锅里使劲搅动的时候，我想她肯定一遍又一遍地用力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也许她在使劲搅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就想这一圈是吃的，那一圈是喝的，另一圈是用的，也许她就这样把一年的时光都缠在她的意念里，让我家的日子能就像这搅团一样光滑和顺溜。
吃完饭，母亲刮完锅，就把准备好的金黄的玉米粒倒进锅里，开始烧火，开始搅动，不一会儿锅里就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这响声就像我身体里某种隐秘的叫声一样，开始在窑洞里炸裂。我知道，母亲硬是用这种传统的方式，让一颗颗囫囵的玉米粒在锅底里张开了嘴睁开了眼，也让我身体里无数的嘴也张了开来。有时，母亲把炒好的玉米豆从锅里舀出来，还要再炒上一些黄豆，黄豆酥酥的真好吃。可是在二月二这一天，母亲为我们炒的最多的还是玉米豆，家里的黄豆除了留下做种子，过年做豆腐外，很多时候都要被父亲拉到集市上卖掉，换回钱来准备家里的开支。我常常羡慕大伯家的二姐和小妹，大婶每年都会为她们炒一簸箕玉米豆还要炒一盘子黄豆。二月二过去好多天了，二姐和小妹的兜里还有很多没有吃完的炒豆豆。听着她们迎面走来时兜里传来豆豆相互摩擦的簌簌声，闻着她们身上还带着炒豆豆的那种独特的气息，我就盼望着下一个二月二能早点来到我家院子里。
母亲炒好豆豆，给我们姊妹几个分开，然后就忙其他的事去了。我们给自己装上少量的豆豆，把其他的各自都藏严实了，就去上学了。路上遇见同学们都在兜里掏着豆豆吃，嘴里发出的咯嘣咯嘣声沿着上学的小路一路延伸着。进了教室，教室里的咯嘣声更是此起彼伏。那种无节奏无秩序的声音组合在一起，具有很强地穿透力，我听见它们透过窗子，传进了老师的耳朵里。
上课了，老师说，二月二炒豆豆的习俗你们知道吗？我们摇摇头，我们只记得吃豆豆，哪管他什么习俗不习俗。于是老师说，农家炒豆豆能掰开冬眠着的虫子沉睡的眼睛，虫子醒来了，就能在田野里弄出一些响声来，就像你们嘴里的咯嘣声能叫醒万物，也能叫醒春天。
于是我知道，母亲把锅里的玉米炒得噼噼啪啪地响，就是为了能快点叫醒春天。然后她好在酥软的田野里为我家一年的粮食早做打算，使我贫寒的家庭能在一年的时光里有足够的绞缠。我不竟对母亲有了深深地敬意。我想，过了今天，我家的土地肯定能早早酥软起来，母亲种下的庄稼肯定能在秋天获得一个好的收成。
放了学，我叫上姐姐站在地边，鼓动着嘴巴，把嘴里的豆豆故意咬得发出很响很响的声音，好让地里的虫子和僵着的土地都能听得见，然后翻过身来，静等母亲来下种。
“二月二，龙抬头，二月二里炒豆豆，吃完豆豆剃龙头，剃个龙头满村溜。”母亲在地边找到我的时候，我兜里的豆豆还没有吃完。她硬拉着我要父亲给我剃龙头，父亲手里借来的铁推子又老又生锈，疼得我和哥哥呲牙咧嘴，等不到理完发，我就跑进窑洞里，照着镜子看。母亲也在看，她的眼里似乎有了一层浅浅的笑。也许在母亲看来，我和哥哥在龙抬头的日子里剃了头，我们的头就成了龙头，将来就能有出息。也许在母亲看着我们微笑的那一刻，她仿佛就看见了我们穿着黑色的礼服，戴着高高的博士帽，坐在主席台上，在某种仪式上成为主角。或者在社会公众事务中，掌管着一项严肃而重要的事业。这些美好的想法，像母亲期盼春天到来一样，那么神圣而又充满希望。
吃过了豆豆，剃完了龙头，天还没有黑，于是我提上镰刀在村子里帮母亲去割桃树柳树枝。母亲要在天黑以前，做成桃木弓柳木箭，挂在窑洞前辟邪，或者阻挡一些早早苏醒过来的毒虫爬进我家门，给我贫寒的家带来这个春天的伤害。
我站在那些泛着黑色的树枝前，仔细地查看着，我希望我能碰到一棵刚好苏醒过来的桃树和柳树，在我割开它的时候，刚好能有一些春天的气息被我带回家。
当我和伙伴们吆喝着“二月二，龙抬头，二月二里吃豆豆，吃完豆豆剃龙头，剃个龙头满村溜”的童谣走回家时，母亲已经把做好的桃木弓柳木箭端端正正地挂在窑门前。那一刻，我似乎看见那些云朵的后面有一条巨龙已经抬起了头，那一刻，我似乎闻见春天的气息，正在我家院子里氤氲着袅袅上升着…… [ 本帖最后由 zfx875206 于 2011-6-2 10: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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