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
从记事起,杏就发现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自已只有爸爸,没有妈妈。她问爸爸自己为什么没有妈妈时,爸爸告诉她,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
杏模糊地记得爸爸是带着自己从很远的地方坐火车来到这里的,连续坐了几天的火车,一路上爸爸吃着自己带的地瓜干和高梁面蒸的黑窝头,就点辣疙瘩咸菜,却给自己买的白面烧饼,她想把烧饼塞进爸爸嘴里,他说:“烧饼太硌牙,我不爱吃!”
爸爸是投表亲来的,表亲是林场的领导。这里是一家国营林场,爸爸被安排做护林员,是临时工。爸爸说:“比起人家正式工,咱们要低人一头!”虽然是临时工,一个月也能领到三十元的工资。爸爸说:“已经很满足了!比在老家时强多了,在老家生产队挣工分和现在相比、已经有天壤之别!”
八岁那年,杏上学了。学校就在林场院内。老师是个非常俊俏的姑娘,四个班级就她一个老师。老师对她很好,送给她了一支铅笔、一本作业本,还给她梳过头理过发!当老师柔软的手抚摸上头顶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母爱的暖流灌溉了自己的心田!干涸的沙漠地带,有一滴水她就感受到莫大的满足!
杏依稀记得老家还有爷爷奶奶。她问爸爸为什么不把爷爷奶奶一块接来时住时,爸爸偷偷的跟她说:“爸爸出来是伪造了介绍信,介绍信上的简介是伪造的,公章的印戳是他用一个萝卜私刻盖上去的,表亲也不知道介绍信是假的,所以接收了咱们,如果让人知道了底细,会把咱们遣返回乡的,如果冒然去接爷爷奶奶,会暴露咱们的行踪,因为老家的人还不知道咱们偷跑到万里之外了!”爸爸特别嘱咐她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讲。
爸爸的字写的非常漂亮,自从林场领导发现他的特长后,让他在林场负责写黑板报。他写的黑板报上的正楷字体受到人们的啧啧称赞!而且他还写得一笔有篆籀之气、雄浑宽博、潇洒正统的行草书毛笔字,他几乎每天晚上都照着字帖练毛笔字、风雨不辍!林场各家各户过年的对联都是请他写的,谁家结婚,写喜联也是非他莫属。
爸爸不光有文才,还会武术,他每天上班前都会舞扎一番,十八罗汉、什么白鹤亮翅、什么猛虎扑食等套路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林场内十几个青年,利用业余时间、时不时地跟他学拳,院内被一遍遍的腾挪跳跃踩的匝地铮亮,干燥时候被踏出一层尘土。杏最担心的是爸爸在房中练武,他那正蹬侧踹,劲道使在墙壁上,震得房顶掉泥渣!她真怕房子被爸爸踹倒了!
爸爸的木匠活也很出色,家中的家俱都是自己亲手做的,不但卬榫结实,样式新颖,还在衣柜的木门上用大气脱俗的书法,写上“七律.长征,红军不怕远征难”诗一首,并且用技艺精湛的雕刻刀、游刃有余地刻在木门上,又用金粉漆涂在字的凹文里,最后橱面油上大漆、清漆罩光。金黄色的字被红色大橱衬托出来,就像一个个征战沙场的壮士,挥舞着戟戈,英勇向前,势不可挡!一件普通的家俱,被他化腐朽为神奇,以艺术品的面目呈现在面前,引得人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杏的单人床也是爸爸做的,还给她的床做上了屏风,如同一个单独空间,避免了女孩害羞事的走光!自她有了记忆以来,从来就没和爸爸一张床睡过,是的,从来没有!有一次她做恶梦害怕了,她偷偷钻到爸爸的被窝中,被爸爸一顿呵斥!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被窝!
一个星期天的晚饭后,老师来到了她家。老师用一双多情的大眼睛直盯着爸爸说:“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为什么老躲着我?我那里配不上你?你明说!”爸爸怯懦地低着头说:“是我配不上你,我是临时工,还带着个孩子!而且年龄也比你大十几岁!”老师说:“我不在乎!我就喜欢你这个人,你这个人有德有才就够了!”爸爸见状后挺直了腰杆,斩钉截铁地说:“你断了这个念头吧!我心中已有人了!”老师听罢,涨红着脸蛋说:“祝福你们了!”然后不无遗憾地离去。老师走后,爸爸对杏说:“他是为了摆脱老师,故意骗老师的!”杏觉得,如果有老师这样一个后妈,是天底下最大的福气!她对爸爸说:“我不!我要老师!她多好呀!你为什么不要她!”爸爸拉过她的小手说:“你还小,你不懂!不是看着好就一定合适的”!她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杏记得,那时“完小”是五年级,完小在场外二十里处,是要住校的。上完小的那年杏十三岁。临行以前,爸爸用自己的二手缝纫机给她做了一身漂亮的衣服,给她穿上自己亲手纳的布鞋,她试着正和脚。她思忖,爸爸是怎样知道自己脚尺过的,她纳闷。发夹也是爸爸跑了几个门市才买到的。爸爸把她从头打扮到了脚后跟。包括纸和笔,都给她办全了;还给他买了几条卫生巾,她有月经了爸爸是知道的,在生理周期期间,爸爸在饮食等各方面特别照顾过她!还给她讲解过生理卫生知识,了解性知识的第一课也是爸爸给她讲的。
杏上中学的第二个月,她想家了,更确切的说是想爸爸了!住校一个多月没和爸爸见面,她觉得好像过了半个世纪!她趁着星期天不上课,坐客车回到了家中。她急不可待地跑到家中,看到门被挂锁锁着。她问邻居,邻居奶奶说爸爸还在山上值班。爸爸看护的山林她是知道的,小的时候爸爸常和几个护林员叔叔常带她到山上玩,那时几个叔叔全成了她的卫士,他们肩上都背着半自动步枪,所以那时自己一点都不害怕,非常有安全感!护林员的职责是防火防盗。她曾无数次的听爸爸讲他在山林里与野兽斗智斗勇的故事,其中就包括关于与狼互不干涉、和平共处的段落。
杏向邻居奶奶借了一柄斧子攥在手里、作为防身工具。她走出林场,来到山林跟前,望着因为枝叶茂盛而乌亚亚的一片山林,她胆怯了!她知道涉足山林深处的危险,她打算就在爸爸上下山的必经之路上等待他回来。她坐在草丛上翘首等待着……时间从她的睫毛缝隙里悄悄溜走,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仍不见爸爸的踪影,她开始耽心爸爸的安全,听邻居大爷说,爸爸是一个人去山上的,她打算去找爸爸,她想起爸爸对她讲过不能轻意去野狼经常出没的山头,那里非常危险!她避开那个在她印象里异常恐怖的山头,向山林深处走去……
杏曾跟爸爸学过拳脚,有一定的拳脚功夫,也使她的胆量增加了不少,但她毕竟还是个只有十六岁的纤弱女孩子,越往里走,心里不免越紧张…… 忽然,树丛中蹿出一条黑影,她一颗心立马提到了噪子眼上,仔细一看,原来是只狍子,她嘭嘭打鼓的心稍稍平复了些,由于刚刚的惊吓,她强作镇静、如履薄冰地向前走着……蓦然,从密集的树丛里闪出一匹小驴一样浑身带伤的野狼!野狼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它那冒着蓝光的冷酷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杏不知道,野狼刚刚搬了新家,就在这个山头上!——她情急之下爬到身边的一块巨石上,本能地大声呼喊:“爸爸!爸爸!”手里紧攥着斧柄因为恐惧而抖动着!野狼瞪着偪仄的眼神向它慢慢靠近着,当野狼接近巨石时,杏挥舞了下斧子,她试图吓唬它:“别上来,上来我会跟你拼命的!”野狼看到她挑衅的动作,彻底被激怒了!它低沉地咆哮一声,一跃而上!由于她斜倚在没有平面的岩石上,两只手的活动受到限制,她刚挥起斧头,还没来得及砍下,野狼的血盆大口已撕咬上她的小腿!一阵剧烈的疼痛,使得她攥不住斧柄,斧子滑掉了,野狼顺势把她拖下了岩石……
危急时刻,听到一声就近的枪响,她扭头一看,原来是爸爸趴在地上,枪口抵在野狼的脑袋上,子弹已洞穿了野狼的脑袋!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野狼立刻松开了咬在她小腿上的利齿,歪倒在地上,震颤地伸直了双腿!
杏试图站起来,但她不能!野狼把她拖下岩石时,小腿摔骨折了!爸爸向她挪动了下身体,卷起她的裤腿角,看到伤口血流如注!揣测是被咬开动脉了!他急忙脱下褂子,用铁指功撕成布条,一条条捆扎在她小腿的伤口上。褂子的布条一层层全部裹扎在伤口上后,伤口处仍往外洇血,洇出的血一滴滴流下她的脚踝!
这时爸爸才有时间对她说:“几刻前,爸爸刚刚经历过与这匹母狼的生死搏斗!由于狼的迁移,他误闯了狼窝,母狼刚生了小狼,它护崽心切,和入侵它领地的爸爸拼命了!当他向母狼开枪时,紧要关头枪卡壳哑火了!面对近在咫尺的母狼,他只能把步枪当棍棒使用,经过几个回合的殊死搏斗,他略占上风,在与母狼的鏖战中,他不慎一脚踏空,跌下悬崖,虽然经过悬崖上的树丛缓冲,小腿仍然被歪扭,他的脚踝关节脱臼了!他找到和他一起墜落悬崖的步枪,正在这时,就听到了她的呼救声!爸爸对女儿的声音太熟悉了!他暗自思忖:“不好!女儿可能遭遇到转下悬崖寻仇来的母狼了!他不顾伤腿的剧烈疼痛,拖着步枪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匍匐爬来。当他看到母狼在逼近女儿,他快速退出卡壳的子弹,重新装上弹夹。他发现自己处于下方,母狼和女儿在一条线上,怕误伤到女儿,他决定继续前进,就近开枪射杀母狼,就在母狼拖下女儿的千钧一发之际,他搂开了板机!他又补充说:母狼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了,我到了跟前它也没发现!”
爸爸对她说:“我的脚踝摔脱臼了,你趴在我背上,爸爸驮着你迀紧上医院!时间长了你的血会流尽的!” 杏借助爸爸的帮助骑在他背上,他把枪递给她,说:“我们抓紧走,迟了你的伤等不得!”他拖着半边伤腿驮着她艰难地向山下爬去,他已磨破的膝盖以下开始在经过的路上留下两道血迹!她小腿上的血也不住地一滴滴流着、和爸爸的血迹重合在一起……爸爸吃力地爬行和腿伤的疼痛使得他大汗淋漓!他大口地喘息着!杏趴在他的背上,她的嘴紧贴着他赤裸的肩膀,她尝到了爸爸汗水齁咸的味道,她的泪水和爸爸的汗水交滆在了一起……夕阳西下时分,他们终于爬出了山林!爸爸的手掌磨破了!一个个的血手印和两条腿的血迹连绵不绝地重叠在弯弯曲曲的山径上!……
远处的小道上颠颠簸簸地赶来一驾马车,爸爸向着马车夫奋力地呼喊着:“兄弟!帮帮忙啊!我女儿的腿伤着了!血快要流尽了!救救我女儿啊!”马车来到跟前,吁!马车夫跳下车来,他看了下一驼一趴、在地下满身血污的父女俩,又看了下通向山林小道上两道爬行留下的血迹,他顾不上细问原因,口里急切地喊着:“快!”他把杏抱上了马车,几乎是把身躯沉重的爸爸拖上了马车!一声鞭响——驾!马车向着医院的方向急驶而去……
幸亏来的及时!如果晚来几分钟,孩子就没得‘‘救了!手术台上,医生看到杏流血的小腿和她因失血而淡白的脸色,看她虚弱到已临近休克状态!说:“抓紧输血”!爸爸说:“我和她一个血型!都是A型血!输我的吧!”医生看到在另一张手术台上爸爸流血的双腿,说“你的血估计也快流到临界线了!再往外输血会很危险的!爸爸哀求地说:我没事!救孩子要紧!”医生把两张手术台一高一低并在了一起,双双抽血化验、证明血型相附后把输血管连在了父女二人的手腕上!一百…一千…当爸爸一千毫升血液流入女儿的血管后,她醒了过来!她看到了爸爸鲜红的血液通过透明的导管流进自己的身体!她呜咽地哀求医生:“我已行了!快把导管撤掉吧!爸爸也流了很多血!他的血不能再往外输了!”医生说:“好吧!也差不多了!”医生撤掉了导管,再看爸爸时!他的脸已腊黄腊黄、毫无血色!爸爸强打起精神!用欣慰的眼神看着刚刚得救的女儿!脸上绽露出慈祥的微笑……
十多天后,带着石膏绑腿,杏出院了!爸爸紧紧地握着马车夫的手久久不肯松开!他说:“您不但救了我女儿的命,还给我们陪床了好多天!大恩不言谢啊!”马车夫憨厚地说:“谁都有用人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谁也会出手相助的!”他催促着:“不要再客气了!赶紧上车吧!一声鞭响!驾——他们有说有笑的像一家人,走上了回家的路……
杏上中学的那年秋假(那时是随农村学生一块放的秋假,公社规定,秋假是学生帮助社员收庄稼的假日)。因为林场没有庄稼可收,她闲了下来,闲中生念想,她缠着爸爸带她回老家看爷爷奶奶,因为他对爷爷奶奶曾经的亲近还是有点印象的,爸爸也在思念亲人,也感觉到应该回家探一次亲了,虽然爸爸的脸上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之色。
杏和爸爸动身了,背境离乡十几年后,他们坐上了回家的火车。爸爸在未上火车以前,就对她交待过,回家后爸爸是不能露面的,因为爸爸是偷跑出来的,如果被老家的人发现,一定不会再放他出来。那会被限制在老家干农活挣工分。她则可以,以爷爷表亲的名义露面探亲,因为她走的时候还小,才五岁,且女大十八变,没人能认得出她来,但有一条,不能实话实说、说露了真实身份。
杏和爸爸坐火车转汽车到老家时,已近傍黑,也正中爸爸怕人发现的下怀,在夜幕的掩护下,她跟着爸爸到了爷爷的门前,爷爷刚插上门闩准备睡觉,忽然听到有敲门声,爸爸压低着声音喊了声:“爹!娘!”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子!爷爷急忙打开门闩,爸爸推门而入,扑通一下,跪在了爷爷奶奶面前!“儿子不孝顺啊!把您二老撇下受累了!”爷爷说:“看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走不还是我给你出的主意吗!出去是一条活路,在家有可能会被整死!”爸爸站了起来,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了几个月的工资,硬塞到爷爷手中。爷爷奶奶看到久别重逢的亲人,已是泪流满面,她和爸爸也都泪眼婆娑!
杏在老家以亲戚的名义住了两天,爸爸白天则蔵在小仓库里,晚上一家人才聚在一块,怯声细语地说说体己话。第三天,杏美其名曰:出去寻找童年的足迹,路上,遇到了一个长舌妇,长舌妇抛根问底地问杏的来历,杏都守口如瓶,只字未漏。长舌妇看到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长舌妇自顾自地拉起了杏爷爷家的旧事。长舌妇说:“杏爷爷的家中以前还有一个二儿子,十几年前带着个五岁的女孩失踪了,至今杳无音信。他二儿子是一个强奸犯,强奸了一个大姑娘,被判了十年刑,因为在监狱里表现好,提前释放了,但回生产队后,还要接受监督劳动改造。”长舌妇喋喋不休地说:“吃亏的还是他那二儿子强奸的是公社领导的女儿,可想而知他会有什么样的待遇!每逢开社员大会,他每一次都理所当然地成了被批斗的对象!”长舌妇表情丰富、神秘兮兮地说:“他的二儿子还拣了个弃婴,也就是他带走的那个五岁女孩,那个女孩要还活着的话,也和你一般大了!你说老天爷让谁拣去不好!可怜的孩子偏偏落到一个强奸犯的手里!遭罪啊!那女孩不知要遭多少祸害!唉!一言难尽哟!”——听到这里,杏如被五雷轰顶,她就像被投入万丈深渊!她想不到,自己敬重爱戴的爸爸,竟然是个强奸犯!她悲叹自己的命运!被亲生父母遗弃了,还落到个强奸犯的手中!她再也听不下去了!抱头痛哭着跑回了爷爷家,她问爷爷所听到的是不是真实的,她希望爷爷给一句否定的话!但爷爷只是用唉声回复了她!奶奶把她拉在怀里,替她揩去梨花带雨的眼泪,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膀,而后吐出一缕长长的叹气,这声叹气,好像要把多少年以来的憋闷吐掉……
杏在老家再也待不下去了,她不能以强奸犯女儿的身份出现在人们面前,即使大家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她感觉好像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太让她蒙羞了!在她的要求下,第二天启程,三天后返回了林场。
回到自己的家里,杏一头倒在铺上,她把被子蒙在了头上!她不能面对一个作为强奸犯的养父!因为养父丑陋的过去,她觉得自己都无地自容!
养父做好了晚饭,一二再叫杏起来吃饭,她一声不吭,她把床幛拉上,把自己刲闭起来,她似乎觉得,以此可以阻断和养父的关系!解衣睡下后她想着自己的遭遇,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直到更深夜阑,杏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睡眠中她做了一个恶梦,梦到一个猥琐的男人,龌龊地压在了她身上!她想大声呼喊,又喊不出声!她想拼命推开那个恶魔,但又使不上力气!正在此时,她觉得有人掀开了她身上盖的被子,她努力地睁开眼晴:“竟是她的养父!”朦胧之下她把睡梦中那个恶魔和养父认知在了一起!她猛然摔开了他,愤怒地说了声:“本性难改的强奸犯!”她草草地穿上衣服,像逃离狼窝一样向外跑去,她跑到了武装部,向武装部值夜班的公安人员揭发了养父伪造公章,偷逃监管的罪行!只是瞒下了她赤身暴露在养父面前的那一幕画面!她觉得那种场面、罪恶的难以启齿!她不屑言说!很快,养父被遣返回乡了。她因为是未成年人,也必须跟作为潜逃犯的养父一块回原藉,养父被押解上了火车,她也和养父一起被遣返回原藉……
杏再也没有机会上学了,她成了一名干农活挣工分的社员,而且还要和养父一个锅里摸勺子,她带着白天的劳累,晚上还要提心吊胆地防范!她觉得尴尬万分!更要命的是,她还要替养父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每天要遭受到无数双审视的眼睛窥探,好像一个流氓养父养大的女儿,也必有一副肮脏的躯体!好在养父并没有怨恨她,只是再也没了父女之间的亲昵,从此家中如一潭死水,再也荡不起一点激情的涟漪!
日子就这样不死不活地过着,忽然有一天,家中来了两名公安人员,公安人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公函纸,客气地对养父说:“关于你的强奸犯的帽子摘掉了!前段时间我们破获了一起杀人案子,罪犯交待了你那个案子的受害人是他强奸的”!而且他交待的时间地点作案手段都和当时的现场吻和,也证明了你是被冤枉的。经上级研究决定,撤销你的强奸罪,恢复名誉!并代表县武装部、县法院向你道歉!
杏听到这里,她因为误解筑起的心理防线彻底坍塌了!这个喜迅对她冲击太大了!她悔恨地捶胸顿足!养父凑到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说:“那晚上也是你误会了我!是我听到有奇怪的哼哼声,看到是你做恶梦鬼压身了,我才冲到你床上去想摇醒你的”!——爸!——爸!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放声地嚎啕大哭着!山崩地裂的泪水淌成了渠、流成了河!汹涌澎湃地淹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