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接春时的那些过往
有一句话一直在我印记的最深处,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每到立春这一节气,父亲生前都会挺珍重地讲:"立春大似年"。
后来上学了,父亲就会问:"崽你,今年何时立春?"到了这一日,父亲会从自家菜园里扯上萝卜,连青青的萝卜叶子一起洗干净,一个盘子里盛上三个,准备好三盘;母亲则用小碗盛上三碗饭,每碗饭上放一小块豆腐,豆腐上面都贴上小红纸;父亲还会用一个小碟子,里面盛上茶叶米谷。
这些都弄好了,父亲先在厅里香几上放一盘萝卜,一碗饭;然后在吃饭的八仙桌上,也放上一盘萝卜,一碗贴上红纸的饭,还有一碟茶叶米谷;还有厨下灶王菩萨跟,就是以前农村烧柴灶的烟囱台阶上,也放上一盘萝卜,一碗饭。只等立春时间一到,人家开始放鞭炮接春,我家也放鞭炮,还要在香几,厅外,厨灶三个地方的盘中萝卜上插上一根香,再烧上草纸。
从小时候起,看着父亲接春时虔诚的模样:我想这样做并不是迷信,而是一种传统文化,是一种文化习俗的延续;对于父亲摆放萝卜,米饭,茶叶米谷的珍贵回忆,我一直都没有真正去品味父亲那一句"立春大似年"五个字的真正内涵。
立春是24节气之首,也意味着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春播秋收,真正的春天来了。现在还知道除了我这里的接春之外,还有"打春","闹春","躲春"之说,就如父亲一直讲的一句话:真的是"立春大似年"。
如今再看父亲曾经接春的茶叶米谷:茶一直是父亲的最爱,也是农家人忙过之后,休闲时调节生活的一种方式,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农事,一边天南地北地唠叨;米谷可想而知,是生活的必需,民以食为天,这米谷饭人人不能少,一日三餐不可缺。
还有萝卜,冬春的季节时令菜,青青的叶子,雪白的萝卜,加上嫩白的豆腐块,鲜红的贴纸,还有白花花的大米饭,上面提到的茶叶米谷,无一不是农耕之人生活的必需品。父亲"接春"所用的这些都是春天的希望,也是父亲的希望,更是老一代农民的希望。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经过岁月风雨的沉淀,如今再去看父亲立春之时的"接春",真有着深层次的文化内涵。那时的人们期盼生活的美好,首先得有田里的米谷饭吃,有菜园子里的萝卜,有豆腐,还有茶喝,这是最基本,最朴实的期望。期望立春之后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能填饱肚子,闲暇之时还有茶喝,一幅最纯朴,最简单,最自然的农耕田园生活。
不管是父亲那一句"立春大似年",还是"立春大如年",亦或者是"打春","闹春",还有"躲春",都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意味着春天的播种,耕耘,秋天就会有收获;春天来了,人们通过"躲春"趋善避恶,还有"打春","闹春"等,崇尚美好,表达了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
父亲虽然已经走了,接春的过往习俗却早已烙入我深深的印记之中,父辈那一代人力求能够有饭吃,有茶喝,能温饱的简朴愿望,也早已成为现实了。
可以告慰父亲的是:人们现在的生活更加富裕、美好、欣欣向荣;如今人们更多的是追求生活的质量,生活的层次,生活也已经变得越来越美好,接春只是一种形式上传承的习俗,幸福春天的指数已经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