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冬天的围村河
刚踏上春天的门槛,仿佛还沉浸在冬里,思维也还在想着冬天的物事,我想起了儿时冬天的围村河。从“长岭对石山,辈辈出状元”的状元石下,一路走来,绕村东、南、西面神奇地弯成了一个超级大的“太师椅”形,一如中海和南海围成了“中南海”。深冬一到,这条围村河更奇妙,寒冷的冬天让这条弯弯的长河凝固了,变成了一条万万的如长龙般的冰河,绵延五六里,全是一个冰的世界,结成了厚厚的冰层,足有一尺厚,也就变成了一个天然的造型别致的巨大滑冰场。有了这样一个神奇的冰河,就像一部欢乐的童话,成了村里村外孩子们的乐园。承载着我和小伙伴们可以轻易地走到对岸,可尽情地在冰上嬉戏,到对岸玩耍。
儿时的冬天,我和小伙伴们分别奔到就近的东河、南河、西河里,放飞自己的心情,营造冰上氛围,创造冰上情趣,把一条冷寂的围村冰河舞成了热闹非凡的精彩世界。
有到冰河上滑冰的,儿时叫“打出溜滑”。有一个接着一个滑的,滑出了一条长长的风景;有两人牵手滑的,相互依托,如同现如今的“双人滑”;有单独滑,在冰河上滑出了独特的风采。有时滑着滑着,两人或多人就会撞到了一起,随冰滑出好远,既使撞倒也毫不介意,爬起来,拍拍手,继续滑。有的小伙伴从家里带着小板凳,反过来放冰上,坐上去用脚蹬牙蹬牙地慢慢滑,有的还把木板制成简易的“冰橇”,坐上去滑跑,更有创意。冰河上演绎出了乡村的美丽画卷,处处荡漾着欢乐的笑声,冰河总是令人神往和想象。
儿时的冬天,全村以生产队为单位组织社员到山上砍松柴。连续多天的傍晚,但见一辆辆满载松柴组成的小推车队“吱呀、吱呀”地来了,煞是好看;一个个肩挑松柴的男女迈着舞步似的来了,他们挑出了寂静冬日里的风采。他们在东河东岸的三、四生产队的场院边将松柴过完秤,就把松柴规整地垛到了场院边,垛成了一座座小山和微型绿色长城。
那一垛垛松柴吸引了在东河冰上玩的我和小伙伴们的目光,我们一溜烟地跑到了那里,寻觅着一根根粗长的松木,心里好生喜欢,这是做陀螺的上乘材料。于是乎,我们就转到自己熟悉的过秤的会计面前,一声声大爷或叔叔地叫着跟他低声说,在垛的哪个位置看好了一根松木,想做两个陀螺玩。那熟悉的会计就会示意,等没人的时候,把它抽出来拿走就行了。
待抽出了心仪的松木,我和小伙伴们如获至宝,小跑着赶回家,用锯分别截成五六公分、七八公分一节节的,然后用斧子或刀将一端削尖,大都把最尖处钉上一个圆圆的、滑滑的、亮亮的钢豆(轴承沙子),旋转起来滑溜,这样,陀螺就做好了。有一次,为做陀螺,我把家里一把不常用的刀,砍成了像老掉牙的老人一样,也在所不辞,可没少挨了祖母和母亲说,也觉得没什么,就是为了到冰河上打陀螺。
儿时冬天在冰河上打陀螺的很多、很多,一个个、一堆堆、一簇簇,有打的,有看的,有凑热闹逗乐的。先是用单手、两手将陀螺捻着转起来,或用鞭绳缠绕在陀螺身上发起来。然后,用小鞭子不停地、有节奏地抽打着陀螺,使其越转越快,转得最快的时候,一如陀螺在冰上“站”着静止不动一样,煞是好看。小伙伴们还相互比赛着谁的陀螺“抗时候”(就是陀螺在冰上转的时间长)。有的小伙伴还像抽打着陀螺旅游一样,从东河抽打到南河,再从南河抽打回来,真是浪漫。
小一点的伙伴则慢悠悠地站到冰河上,在人少的地方颤巍巍地滑着冰,不时发出稚声嬉笑,再小一点的孩子,看着别人玩得热闹,心里想动而身体不敢动,只好委屈地在一旁看热闹。冬天的河有着别样的巨大的吸引力,曾让我和小伙伴们冻得小手像小红萝卜一样,甚至冻伤了手脚也乐不思归,每天直到大人们喊着回家吃饭了,才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回家。有的大人也常常站到河岸看光景,冬天的河,给大人孩子都带来了热闹。
儿时冬天围村河,河里欢乐故事多。几近人人有故事,精彩故事凝成河。过去家乡冬天的围村河,给那个年代一代代家乡的孩子带来了无穷的欢乐。随着小河的断流,已风光不再,我不免黯然神伤,无比惆怅。前几日回家,见小河多少有了水,我隐隐看到了希望。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和祝愿,愿家乡的河像过去一样,唱出幸福欢乐的歌……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