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在风中摇曳
早晨,明媚的阳光洒在河套平原上,让人觉得宁静而祥和。
在这一点上,河套平原是没的说,一年四季几乎天天都是大晴天。
眼下正值中秋时节,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马下村上空炊烟缕缕。
位于村子北边的一户人家里,和其他人家一样,宽敞的院子里靠近窗户的一侧,收割回来的黄褐色向日葵花盘堆得有一人多高,像小山一样。“山脚下”靠近屋门的地方坐着这家的男主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
一大早天冷,他穿着一件很旧的绒衣,右手拿着一根一尺多长、直径大约三公分的木棍,胳膊一上一下的将木棍举起落下,对着左手中的一个向日葵花盘不停地捶打。打几下,左手的花盘轻轻转两下,接着打。木棍打在花盘上,发出沉重的“砰砰砰”的响声,随之一颗颗饱满的向日葵籽便争先恐后地从花盘里蹦了出来。
这时,屋门慢慢打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探出头来,小声说:“爸爸,吃饭!”
说完,头又缩了回去,门被慢慢地关上了。
这个女孩名叫大妹,是家里四个孩子中的老大。
大妹爸听到了,只看了大妹一眼,没说话,又将木棍抡起打了几下。然后放下木棍,拿起花盘看了看,将花盘在膝头上磕了几下,又将几颗剩在花盘里没蹦出来的向日葵籽细心地用手指抠了出来。之后站起身来,不声不响地回屋。坐在炕沿上,又不声不响地端起一碗面条,吃了起来。
炕沿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大搪瓷盆,盆里是热气腾腾的面条。全家人每人手里端着一碗,“吸溜吸溜”地吃着。
大妹今年九岁,是个瘦小的女孩儿。说她瘦小是因为她不仅仅身材又瘦又小,说话声音也很小,再有就是胆子小。一到晚上就不敢出门,尤其是怕狗。村子里狗多,一到晚上“旺旺旺”的叫声不断,她听着心里就害怕。
农村里孩子都上学晚,所以大妹九岁才上一年级。
大妹妈刚吃了一碗面条,看看墙上的大钟,时间不早了。又看看大妹,还在慢悠悠地吃着。就放下自己的碗,帮大妹整理书包,她迅速将散放在柜子上的两本书和一个作业本装进书包里。书包花花绿绿的,是大妹妈自己用家里的碎布头和旧衣服缝制的。
大妹妈一边整理一边说:“大妹,快点儿吃,吃完去上学!”
大妹吃完面条,将书包挎在肩上,走出了家门。
她身穿碎花布上衣,蓝裤子。随着脚步向前,头上的两个羊角辫儿一甩一甩的。由于个儿小,书包背带太长,走起路来,书包老是碰在屁股上,一晃一晃的。为了加快速度,她干脆伸出一只手按着书包,跑了起来。
她脚上的枣红色灯芯绒布鞋是妈妈亲手做的,鞋底纳得厚厚的,穿上很舒服。今天是第一天穿,刚出门的时候她走路特别小心,生怕弄脏了新鞋子。可是这一跑起来,因为村里的路是土路,鞋面上很快就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黄土。
跑到村中央,她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前停了下来。低头看到自己的新鞋子上全是土,都看不出鞋子的颜色了。她弯下腰,伸出一只手先在左脚的鞋面上拍了几下,又在右脚的鞋面上拍了几下,黄土除去了一大半。然后又使劲跺几下脚,这才看清鞋子鲜艳的颜色了。
这时,她直起身子,向着院子里喊道:“大虾,上学去!”
“哎,等一下!”随着声音的传来,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小姑娘。个头比大妹高一点,也比大妹胖一些,名叫大虾。
她俩一起向着村口跑去。
到了村口,还有一个小女孩在路边等着她俩。远远地看到她俩,就大声催促着:“你们快点,我都等了半天了!你们怎么才来呀!大虾,你不会也像大妹似的,走路怕踩死蚂蚁吧?”
大虾边走边回了她一句:“什么呀?你没看我们一路小跑着来的吗?你这个急性子,太急了!”
这个女孩叫大花,个头比大虾还高一点。她们三个都是家里的老大,所以名字里都有一个“大”字。村里就这习惯,老大叫大花,老二、老三、老四就跟着叫二花、三花……省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