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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雨之百态

2020-09-24叙事散文依一

雨之百态1.山是雨的温床,草木是雨的村庄,村庄绝对是雨的酒囊了,无论是什么样的雨,粗糙如西北汉子,还是温柔如江南女子,在这里都醉了,或醉的酣畅淋漓,敲出黄钟大吕,或醉的娇若无力,要柳叶搀扶。只有醉了的雨,才像是村庄的雨,散发出泥土与草香酿
雨之百态

1.

山是雨的温床,草木是雨的村庄,村庄绝对是雨的酒囊了,无论是什么样的雨,粗糙如西北汉子,还是温柔如江南女子,在这里都醉了,或醉的酣畅淋漓,敲出黄钟大吕,或醉的娇若无力,要柳叶搀扶。

只有醉了的雨,才像是村庄的雨,散发出泥土与草香酿造的酒气。没有塑料的味道,也不搀杂漂浮物,从屋檐下接一罐,便可以煮茶了,天水是也。

没有雨,赤脚扑燕子的童年是干燥的。没有雨,念念不忘的故乡也少了几分缠绵。没有雨,路上借问酒家何处有的游子还会断肠吗?

村庄有雨,正是烟雨人间了。

烟雨村庄,就是副水墨画了,画里的人不是仙是什么?

烟雨村庄,怀念时多半是沧桑,那雨是村庄悄悄放在心上的一块病。身处时全是暖暖的爱了,那雨且是母亲,正忙里忙外的准备一桌晚餐。
雨 是一种爱 是母亲逗着光屁股娃娃 手指在丝绸上弹出水纹
春雨 便是初恋了 是初吻了 这自然间的恋爱,好就好在 好上的都是绝配 种下的都是好种
而暴雨 绝不是交欢,也不是仇恨 更像是人到中年,突然多起来的怪脾气
故乡的暴雨大多是夹杂着冰雹的 雨有百态,也是人之百味
入冬了,雨变成了女孩的模样 像是为来年的玩闹混个好人缘
其实,入冬了,人都闲下来了 不管是雨还是雪模样,谁管它是啥模样了
只有那群焦躁不安的麻雀啊 此时,仿佛承接了人的喜怒哀乐

——《雨之百态》


2.

牛毛细雨是故乡才会下的吧,连绵几日,漫不经心,不耽误农活,到处释放出泥土的浑香,带一点牲畜的味道。下在晚春的那几天,是人最爱的了,绿叶肥,落红残,连可拾的几片鸟鸣也是潮湿的。湿湿的格外清脆,像临家女孩脚上跑起来的铜铃铛。不经意间,院子角落里的喇叭花已窜出了好多,长长的花颈,白白的皮肤,煞是性感,又纯洁如初恋,勾引着内心对美的欲求。

这样的雨天无疑适合于跟山野对诗,恋爱或者撒娇。“我看青山多妖娆青山看我应如是”。但这是古代隐者的生活,栖鹿山脚下,只带半囊酒。

细雨不会无缘无故就挥毫泼墨的来一场的,总要一个酝酿的过程,在一脉脉云的接吻呢喃中,在一对对燕子千转百回的绚舞中,在一团团蚂蚁有条不紊的忙碌中。或是早上一起来天就阴的,正在地头锄草牧羊了,不经意间雨点就呖呖稀稀的落了下来,一点隔一点的像是挑逗,需静下来感觉片刻才能确认,而草啊羊啊已披了件珍珠纱。也不惊慌,到多了些安稳。或是午后突然阴上的,一般到次日才会豪爽的来一场,这一下便下个一两天,轻易不停的。这一种便很讨人喜欢了,下出了乡雨的性格。

看上去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们了,草木则和大人们一样,默默的心里起劲。第一是孩子,第二是蛤蟆。但蛤蟆实在少的可怜,只在收割的麦田深处可见,又因生的丑陋,实在是没人喜欢。夜里的叫声又叫人心神荡漾,好听的很,单就叫声,有了几分荷塘月色的氛围。

一说下雨,可以名正言顺的玩耍了,若平时,还有农活。最先耐不住的也是孩子,一早就喊起来了,那雨倒像是孩子们生生的给嚷回来的。这时,你看,每家的场院里是每家的孩子,奔跑着,脱掉衣服,燕子一般低翔。也是一些先到人间沐浴烟火的雨滴们在用自己的方式欢迎大队伍的回家。

孩子们就要这样的雨,装饰童年,跳动童趣。若是再大点,也可怜的空间便是窗子或屋檐下的台阶了。这也不是被大人允许的,怕感冒。那刚才的兴奋劲转瞬变为厌恶。有时候,雨与孩子是一个脾气,时大时小。

从家里到集市要经过双井村,公路通过集市。还好,大多数情况下,回家总能遇到微雨或即将要雨的天气。气息温润,仿佛有风,泥土就像是刚从土中刨出的虫子一般蠕动,麦苗青青,也在蠕动,一切绿,连她的每一个缝隙都在蠕动,双井村静静的躺在山湾里,从路上看过去,宁静,幸福,像个有孕的女人。姑姑在后双井,初中喜欢的女孩便在眼前能看到的这个庄子里。路过,总要格外的看几眼。这一看,了不得,微雨的双井简直是幻景仙境了,总以为那条通往的小路是虚的,若不,这样的雨中村子,有种走不进去的感觉。她只适合远远的看,痴痴的看。

然后一路想着她的美,一生寻找的地方不就在这里吗。

细雨的村庄,青瓦青,泥墙泥,炊烟垂,是适合心灵梦游的。居住,会是奢侈。
3.

夏天秋天都可以无雨,但春天不能。瑞雪兆丰年,若是冬季无雪,还能寄希望于春雨。若这个新媳妇不争气,还怀不上,那是只打鸣不下蛋的母鸡。春天,稍有一点儿云彩,都能听到土地开门的声音。夏天无雨,顶多也就是冬上少睡几个夜觉,去泉上挑水。“月亮等人/人等水”。“是雨绑住了村庄/近而绑住了水井,粮仓和身体/成为一个完整的幸福//若是那根绳子烂碎了啊/可以想象/瞬刻间的散沙,连同传承和两头正下种的驴 ”。

雨下大了,那时,麦苗寸长,正喝的得劲。父亲要去扬肥,穿上雨鞋,顶个草帽,匆匆的走了,我似乎都没看到他的身影,从他的说话中,我好象听出了一个诺大的粮仓。院子里转瞬积了薄薄的一层水。雨丝杂乱,匆促,好似下在心里,有些急,这病也许只有做草木才能治的。那时,我十岁,能想象出雨中一个农人穿行在三亩青苗里的场面,有种浪漫,有种潇洒。

屋檐下,水滴成粗线的时候,才是我和奶奶,老人和孩子行动的时候。然后翻缸捣罐,小到茶壶,一齐摆出来,一片瓦下一个伴,一个奶下一个孩子。找不到伴少了孩儿的,只好用手接了,奶奶说接檐水手会生疮的,果不然生了。手是脏的,青瓦教化过的水是净的,圣洁的。对我来说,这是乐趣,对奶奶来说,这是收割。雨的敲打乐开启。叮叮当当,先是急促,后是舒缓,再后是隔会嗵的一声,因为静格外的响。听着是个伴儿,农人听雨,是听那个响。雨过天晴,没的商量,西边日出东边虹,东边日出西边虹,看彩虹,看欢爱后娇若无力的花朵,拢着秀发,看墨迹未干的青山远黛,慢慢起身。彩虹也是不能指的,短暂的,若是你看不到,干着急,没人跟你说,美给有缘人。人敬天,便敬着天的一切。叫天不应,算是走到头了。

那年的暴雨,打了很多庄稼。雨后上山一看,荒乱一片,好不残忍。后悔哭了好多人。大水吹走堂哥,哭声交织的那会,我们一家蹲在草垛上,顶着帆布,转眼天黑,爷爷呆在家里,这个人好象什么都没怕过,半夜鬼敲门,也会开的。雨还在下,父亲和三叔着手在呈口字的四棵数上支架,架没搭好,雨停了,方知道堂哥被水带到哪了,他死死抱着沟里的一棵树方得回来。记忆中,再没有那么暴的雨了。那时父亲第一次外出,听天气预报赶回来的,时间是八月十四,我带着月饼狂奔到奶奶家,父亲躺在我家的炕上。1996年,我八岁,还在场院里画一只比人都大的脚,问奶奶,爸爸的脚是不是长这么大了。

下雷雨,要生云。生云是某一个山头一层一层垒上来的白云,能清晰的看到那是一层一层的,很威猛,活是一只白狮子,即而转黑,生云也差不多熟了,黑的空气都黑了下来。轰轰的,水响了。这时,离下也就是几秒钟的事了。七八月份,大人忙着收割,孩子们悠闲的放驴。能感受到那云层张口的时候,该回家了。迟了,山坡陡路,驴打滑,人更打滑,窝囊的很。倒没什么危险,雷雨在排云布雨打雷闪电的时候已过足瘾了,下也就下几分钟。单就这几分钟的雨量,已能见崖成瀑布,见渠成河流。我呆在客房的台阶上,绕庄子的是河流,眼前的土崖上是瀑布。母亲是个稳性子,总淋着雨,雨下完了,她约莫也就回家了。

雨有百态,生出人之百味。


4.

秋雨,毛毛细雨。

地不滑,身不寒。

乡人愁,旅人更愁。其实,更多是烦,莽躁。

“秋雨连绵,天空低垂/是早上还是傍晚了,想之又想,终究不分/雨洗毛驴/腥味越来越厚/直到心底啊,也落了一层驴毛”。

这是秋雨的天气,忘了早晚。日复一日,农人也不去管它。天晴了,也不知是从那日开始晴的。

大地空忙,远山愈远,望处,尽是一种被割空了的疼

[ 本帖最后由 依一 于 2011-5-3 01: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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