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行楠木坝
站在云祷山顶,回首西望,仁怀市区在几百米低处的脚下沐浴着阳光,如同一幅金色画卷一般铺开,凤凰小区、北门、中医院、解放广场、上城国际...一处处熟悉的地方在眼前。喘着粗气,行人一时疲倦,一时自豪:自己居然还是上到了云祷山山顶。
几年未曾徒步登山了。这与行人的年龄身体有关,也与这几年的心境有关。这样的强体力运动,需要年轻力壮的躯体,也需要焕然勃发的精神。如今,站在山顶,望着如画卷一般的城市,望着陡峭曲折的山路,固然疲倦,却也振奋。年龄在天,体魄可以锻炼,而心境,其实也就是个易变的心吧。快乐不能永远,那不快乐为什么要永远呢?
转头,行人向着云祷山的另一面继续前行。山的那边,是仁怀的后花园---楠木坝,一座大山相隔,一边是繁华胜地,一边是山野美景。行人都喜欢城市的热闹方便,却也爱田园气息。楠木坝,已经不知道是来了多少次,却依旧魂牵梦绕。
山路顺着山体延伸,慢慢变得平缓,从悬崖拐进进了一处坡度较小的山腰。山路两侧,高大的树木伸出枝丫,似乎想在山路头顶相连,却被山路无情隔开。枝丫只好张着手,努力的靠近,等着将来能有一天相拥。到那时,山路也就变成了遮天蔽日的一条林荫大道了。
回想十四年前,行人与朋友七八人相约共行楠木坝,就在云祷山下,林海之中,发现了一条长约千米的林荫道。当时林外烈日,林内森森,道途平坦,微风拂面,远闻鸟雀清鸣,近听绿叶悄声。七八人纵身欢悦,或舞或唱,当时情景,历历在目。十四年过去,不见了林荫大道,七八人星流云散,空留下许多滋味回忆。后来,行人与两位朋友曾经再次相约探寻这条林荫大道,却再没有找到。这条林荫大道,就像古人记载的桃花源一样,消失在了人间,只留下一点记忆,在行人心头缠绕多年。
行人把目光投向了路侧树林中。树林中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松叶,无数颗松果安静沉眠在地面。树林虬枝,沿着缓缓的坡度随着山路一起往下延伸。行人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这情景,与十四前的林荫大道多么相似!只是没有了那条林荫道。再仔细环看四周,行人忽然恍然大悟:脚下这段山路,就是当年的林荫大道!
当年的林荫大道,是在云祷山到楠木坝的一条小路上穿林而过,不过2米宽度,路旁两侧树立枝叶相接,将公路遮蔽,挡住阳光,形成了独特的林荫大道景致。而今这条山路已然拓宽,导致路旁两侧树林枝叶不能相接,但如果将这条山路宽度减小,两侧树林枝叶照样能够接连,形成林荫道景观。更何况,当年的林荫大道走向与行人现在所走的公路走大体一致,而路旁两侧的树林,那平缓的宽度,满地的落叶和松果,尤其是那记忆中印象极其深刻到处都是的虬枝,与现在的场景恰是一模一样!多少次重走楠木坝寻找这条林荫大道,却从未注意到路旁两侧树林与地貌,更从没有与当年的记忆进行对比,以至于人过旧地,皆成记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话在唇边几乎就要说出,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十四年里,无数次重走楠木坝,无数次想找到这条林荫大道,却从未如愿。这其中,多少次带着希望来,又失望而归?踏破铁鞋是事实,怎能说是全不费功夫?十四年的执念,终究是用了十四年的心去寻找啊!
转过弯来,已是山脚,楠木坝在望。可是,此时的楠木坝正大兴土木,削山砌壁,修建公路,尘烟漫天。面对这没想到的变故,行人不由一声苦笑。若是早来一段日子,楠木坝容颜不改,依旧是藏在深山的风景丽人;若是迟来一段时间,也能看到楠木坝旧貌换新颜。如今,却是不尴不尬。罢了,楠木坝,楠木坝,心心念念的楠木坝,就等你换了新妆,去了旧颜,再来看你吧。今日,已经了结了一十四年的心愿,找到了当年的执念,已经足够。
就此回头。
注:楠木坝,贵州省仁怀市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