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水乡
冬天的水乡
北风,翻过秦岭,越过巴山,凌冽似镰刀,收割水乡繁华了三季的花红柳绿。
上苍,为水乡献来了哈达,飞飘的过客,白了江岸码头,白了古镇街道,白了山川田野。只有落到江河里的雪,失了颜色。薄冰依恋着水流,冬天的水乡,成为一片绝无人迹的雪地。
听不到啸风四起,只见漫天雪飞,覆盖了中坝河的石拱桥,河边,那一座孤零零的小屋,正被雪花扑打成面包。
码头上,一颗千年皂角树被老屋怀抱着,瘦枝上,一只麻雀的寒嚎,眼窝灵动绝美的画画,仿佛,等待着人们的到来。
冷不防,喜鹊从雪枝探出头欢叫着,一缕阳光,举着几丫秃枝,天籁之声唤醒春儿的胎动,枝头的梅,于飞雪中举起冻红的小拳头,一把花事,绽开水乡又一个春天。
炊烟,从屋顶环游到世界。在水乡,徘徊一年的雪花,终于找到落脚点,大半生也没走出村庄的父亲,胡须上,挂满了苍白,踩踏的脚印,一层盖一层,记不清,打开了多少次门。
冬天的水乡,那一条条孤寂的坑洼路,冰雪主动或被动的脚印,连成佛珠,雪地上,梅花、竹叶、香与韵,拓着,父亲曾经的欢笑,将过往,埋在了雪底,一朵梅,在诗行里长醉不醒。
其实,我说的水乡,他是我的家乡。冬天里,天空的雪花,被北风迷蒙的搅动,一片雪压着一片雪,覆盖古镇,雨巷,码头,村庄,树林,乡野。那白茫茫的雪地,几只麻雀紧挨着,像是被雪挤压在一起啄着光亮的文字。
水乡的冬天是美丽的,漫山覆盖白雪,屋檐下溢满成熟的果实,饱满的金黄,就像一坛芬香的美酒,就像一幅水彩画。 当一缕暖阳划过,江岸的码头上,古镇老屋的瓦片上,雪带着尘埃离去。隔着千里沉寂,明媚的日子里,似乎是一个在静静疗养的老人,静谧安详,踱步在寒冷的空气里。春天来了,就立马恢复了它原本的活力。
如今的水乡,地名不再是个符号。关于水乡的美景,关于冬天的水乡,自会有人评说。沉默不是水乡的本意,冬天的水乡不甘寂寞……
如今,水乡的冬天,一点又一点制造出春色。水乡是江南女子一针一线织出来的;是水乡男子一滴滴汗水酿制而成的。游子在他乡,写着水乡的诗,喝着水乡的酒,醉倒在水乡的梦里。
每当我回到冬天的水乡,就让我想起古镇老宅旁那颗柿子树,它站在冬的入口,辉跃着,借着悠悠的阳光,用枝体,举着灯笼红透了天,引领我穿过无尽长夜。就让我看到码头岸,柳枝轻垂乳燕呢喃的画面。
我站在冬天的水乡码头,吹着江岸的西北风,栀子以常青笑容陪伴我,淡定地行走于江南灰色的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