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花与种菜
槐花树总是不一……
在四合院的红墙边缘探出了一树繁花,那是香气四溢的槐花,一串串在风中舞动,摇曳生姿,敞篷般的树干遮蔽着幽静的地方,透过枝干缝隙的光芒,肆意折射在水泥路上。
槐花树总是不一样的。北京的槐树有两种,一类是国槐,一类是洋槐。虽然都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常见的树木,但是两者有很多不同之处。国槐的花期在夏末,多作中药或染料。洋槐也称刺槐,花期偏早,春天四五月开花,不仅有抗旱能力,可以固沙保土,而且花香四溢,可以作为蜜源和香料,是我国四大名蜜之一,还可以制作蒸槐花、槐花奶茶、槐花茶和槐花饼等美食。路边的槐花飘洒一地,好似铺了一层白嫩的地毯,为坚硬的水泥地增添些许点缀,令人心生暖意。
小杨姐邀请我共食槐花。只见槐花裹了一层“金色面甲”盛放在盘子里,味道像极了炸野菜。虽然槐花菜式品貌不扬,我却感受到了友人的情谊,在孤独又茂盛的老槐树下,烹煮简单的饭食,即可让世道的坎坷、生活的杂乱一一随风而去。
我也曾执著于养花,五颜六色花朵的绽放可以带来不同的风景,随意搭配的摆放总会散发出盎然生机。在戴口罩的日子里,我目光调转,开始在家研究水培蔬菜。那天折腾一个下午,我才把红薯、萝卜、洋葱、蒜苗一一放置在器皿中,又把它们按照高矮顺序摆在了花盆的木质底座上,最后趁着夕阳西下的光线,用手机留下美好的一刻,开心、满足环绕着我,静静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看着它们长出根须,又看着它们向上攀升的叶子,一节节的绿意带来了复苏和新生。我突然发现比种花更有收获感的方式是“种菜”,拥有土地的人们一定是内心踏实的。尽管我不能回归大地,但可以在自己的一片小角落里,耕耘着独有的菜园,我还把这样绿色无公害的小苗与果实分享给家人。可惜菜的长势无法像想象中那么可喜。
不久后,这个角落又变成了干净的一片空白。只是我更加关心粮食和蔬菜,从花花绿绿的间隙之中,看到了植物的可贵,这大约从远古神农氏说起,从辨尝百草发展到五谷农业,随着岁月静好,我们时常会淡忘,新鲜核桃有绿色的果皮,小米是“春种一粒粟”中的“粟谷”,也是狗尾巴草属植物,玉米的秸秆去掉外皮里面如甘蔗般脆甜,沉甸甸的榆钱摇曳枝头,而打碗花据说是只要一碰就会打破碗的花,也是兔子爱吃的“美味佳肴”,它的含钙量很高,难怪兔子个个跑得快。
野生蔬菜是大自然的恩赐,是救荒使者也是健康卫士,翻阅书本记载的中国野菜,在中国历史上曾经长期扮演着救荒的角色,帮助人们度过了无数灾荒之年,近年来,野菜重新被人们更好地认识、鉴别和食用,营养价值也逐步得到认可。
“春食野菜赛仙丹”,其实最先感受到春天温暖的并不只有鸭子,还有漫山遍野的各种野菜,全都欣欣然从松软的泥土中钻出头来。由于家中老人的缘故,似乎小时候的饮食和野菜密不可分。印象最深的是姥姥家院门外有棵香椿树,平时无人问津,到了长芽的时候,亲戚朋友拿着长长的竹竿,竿顶绑上一个铁弯钩用来采摘香椿。老人说:“香椿发芽了!”孩子们就一窝蜂地跑到门后把竹竿抬出来,抬着脑袋等香椿打落在地。还有一些美味可口的野菜也是餐桌常客,家里人常用来包包子、饺子的高钙之王“荠菜”;与艾草很像、可做艾的替代品的蒌蒿,取嫩芽的部分焯水之后与香干丝同炒;裹上面粉蒸熟的榆钱,蘸料吃的紫苏叶,后来,又尝到南方人喜欢炒菜的茭白,也是水八仙之一。也有的花品类像槐花一样,不仅可以欣赏,也可以食用,比如桔梗又叫四叶菜,还有洛神花、金银花、萱草花、木槿花等等。
古有卸甲归田,今有养花种菜。在菜旁边养一些点缀的花种子,春风一吹就长起来。如果有小孩,一定和他一起养花种菜,从小苗到结果,每天都能看到它们的成长,内心收获喜悦。孩子们会发现人生很长,不是所有付出最终都会开花结果,即使一次次经历失败,生命的期待与感知才是最重要的成果,越亲近自然的孩子,越有灵气。
种花是理想,种菜是生活。在温饱之间增添趣味,生活质朴安逸。我们可以有理想,也可以拥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