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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一场万里长梦中的生活 ——再读《我们仨》

2023-06-29抒情散文白澤
《孟子》中记录了中国的五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而其中出于家庭中的相互关系,五伦中便占了三伦,可见家庭之重要。世间陪自己时间最长的是爱人,不能自己选择的……

《孟子》中记录了中国的五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而其中出于家庭中的相互关系,五伦中便占了三伦,可见家庭之重要。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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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陪自己时间最长的是爱人,不能自己选择的是父母。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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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长大,家庭之重要愈深。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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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破碎中长大的孩子,半生可能都在自我救赎;在幸福中长大的孩子,无论是身处乱世飘摇抑或现世安稳,都坚信相濡以沫风雨同舟的温柔,“我们仨”就是这样的一个家庭。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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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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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岁末,锺书去世。我们仨就此失散了。”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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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三大悲:幼年丧母,中年丧夫,老年丧女。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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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先生在耄耋之年,接连丧女、丧夫,泰戈尔说“生命以痛吻我”,可吻在杨绛先生身上的,着实太沉重了。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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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不想动了,但愿变成一块石头,守望着我已经看不见的小船。但是我只变成了一片黄叶,风一吹,就从乱石间飘落下去。” 没有了丈夫和女儿,三里河的家已经不复是杨绛先生的家了,只是她的客栈。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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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杨绛先生回忆录《我们仨》中带给我们最深切的感受:离别和悲歌。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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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年美满的家消失了,但岁月还在,岁月中刻骨的爱情与亲情,以及一门三学者的风骨还在,这些给了作者坚强活下去的勇气。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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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拿起《我们仨》,随着杨绛先生的万里长梦,我的梦也开始了。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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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灵魂相守、生死相依的爱情。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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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有两页手稿,第一次读《我们仨》是在初中,那时对手稿并无兴趣,又是繁体字,故权当图画看看了事,毫不知内容为何。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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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读第一页手稿,才渐渐懂得钱钟书先生对妻子的深情,简直就是“高端的秀恩爱”。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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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载犹劳好护持,气粗语大旧吟诗。而今律细才偏退,可许情怀似昔时。”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前两句写自己年轻时恃才傲物,多亏杨绛一旁扶持。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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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现代版的苏轼和王弗吗?相濡以沫,妻子扶持丈夫。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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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样的妻子,钱钟书先生便毫无顾忌地保有自己天真的孩子气,乃至“偏生怪我耽书癖,忘却身为女秀才。”当想起自己的妻子原本也是极富才华的女秀才,一种幸福感以及感激之情,在锺书先生的心中油然而生。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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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两句锺书先生便将自己孩子般的心思暴露无遗:担心自己如今才华减退,杨绛先生会不要他呢。如此可爱的感情,谁会不心动呢?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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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缬眼容光忆见初,蔷薇新瓣浸醍醐。不知靧洗儿时面,曾取红花和雪无。”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这首写初见杨绛时,钱钟书眼前一亮,暗自揣度她小时候是不是用花和雪来洗脸的,如此娇柔白嫩。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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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无数的初见令我们难以忘怀,相比于宝玉说的“这妹妹我曾见过”,锺书先生更富有孩子般的想象,他与杨绛两人的爱情更加令人难以忘怀。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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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杨绛读到一段话,念给丈夫听:“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从未想要娶别的女人”。钱锺书听后即说:“我和他一样。”她也说:“我也一样。”他们一生没有惊心动魄的情感纠葛,有的却是用无数平凡日夜小事积累出来的情感、理解和支持。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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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一首中,钱钟书先生写道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翻书赌茗相随老,安稳坚牢祝此身。”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只愿两人身体健康,一同赌书泼茶,不要像纳兰容若那样失去后叹息“当时只道是寻常”。可人生总是喜欢开玩笑的,终究留下杨绛先生一人“无处话凄凉”。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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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书先生的情诗,完胜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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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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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类的句子,锺书先生的情诗在平凡中让人缠绵悱恻,为之动容,他们的爱情更是令人羡慕,可以说是完胜同时期的徐志摩和陆小曼、沈从文和张兆和,甚至是鲁迅和许广平。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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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古代共著《金石录》的赵明诚和李清照夫妇,也不能与之相比,毕竟钱钟书和杨绛先生相濡以沫63载,还孕育培养了优秀的女儿钱瑗。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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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先生在《我们仨》的第一部中,虽只用短短一页内容,却写尽两人的情意。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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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晚,我做了一个梦。”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杨绛先生的梦是钱钟书先生,她在梦中一直寻找着自己的丈夫,“喊声落在旷野里,好像给吞了似的,没留下一点依稀仿佛的音响”。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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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中多次找寻不得,一睁眼锺书就在身边,“好像只要能找到他,就能一同回家。” 在杨绛先生心中,她与钱钟书的爱情用一个字来说,就是“家”。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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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与杨绛之间的相处模式,没有轰轰烈烈的喜爱,只有简简单单的互相欣赏,他们更像是灵魂伴侣。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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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仨》中,杨绛先生用“锺书大概是记着我的埋怨,叫我做了一个长达万里的梦。” 结束了第一部分,同时也是第二部分的开始。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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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情和亲情相融合,平淡中更具生活美。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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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自幼便与父亲最“哥们”,两人一同读书一同玩闹,是无话不谈的好伙伴。这样的家庭中,父女俩会连成一帮向母亲造反,不铺床不叠被,还嘀咕“狗窠真舒服”;母女俩会连成一帮笑爸爸是色盲,只识得四种颜色;父母俩会连成一帮说女儿是学究,是笨蛋,是傻瓜。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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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钱钟书、杨绛、钱瑗“我们仨”的亲情之家。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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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亲情中,有信任。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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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书这段时期只一个人过日子,每天到产院探望,常苦着脸说:‘我做坏事了。’他打翻了墨水瓶,把房东家的桌布染了。我说,‘不要紧,我会洗。’‘墨水呀!’‘墨水也能洗。’他就放心回去。”你瞧,锺书先生犯错之后的表现,简直就是委屈巴巴的孩子对母亲诉苦,而在这种依赖和信任中,更显两人爱情之中的亲情。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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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书先生对女儿从来摆不出父亲的威严,他比女儿还要顽皮。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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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钱瑗小时候常说“我和爸爸最哥们,我们是妈妈的两个顽童,爸爸还不配做我的哥哥,只配做弟弟。” 钱瑗有这样一个父亲百般疼爱她,引领她走向万千世界,令她在风雨飘摇的乱世中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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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三学者,满身书生气。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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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锺书先生孩子气,甚至曾帮自家的猫对战林徽因家的猫。但面对学术问题,丝毫不退让。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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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仨》中记录的唯一一次吵架,便是在出国的轮船上,原因只为一个法文“bon”的读音。杨绛先生说锺书的口音带有乡音,“他不服,说了许多伤感情的话。我也尽力伤他。然后我请同船一位能说英语的法国夫人公断。她说我对、他错。”这样一对学者夫妇,连吵架都不是吵柴米油盐酱醋茶,吵的是学问,是知识。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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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书先生平时宠妻子,一旦涉及专业问题,一定是力争到底。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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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做学问的严谨以及广泛印证资料的习惯已经深深融入血液中,在他们的女儿钱瑗身上也有体现。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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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说:‘我读食谱,好比我查字典,一个字查三种字典,一个菜看三种食谱。’她已学到不少本领。”为了做一个菜,就要在不同的菜谱中查找同一种菜的不同处理方法,然后形成自己的理解,这种学者的严谨和细致,已经融入“我们仨”的日常生活,甚至是灶台烟火。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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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仨》的第三部分开头有几页插图,其中有三幅是“我们仨”工作时的样子,“我们三人各自工作,各不相扰,锺书正在添补他的韦氏大词典。”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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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三学者,满身书生气。他们用生活来做学问,用做学问来生活。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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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仨”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也是诗书传家的一家人。虽然《管锥编》《围城》《堂吉诃德》是那么耀眼,但这对夫妻自己认为最好的作品是女儿——钱瑗,中国的又一位学者,这便是家的魅力,人的归宿。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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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临民族大义,大是大非时,钱杨二位先生丝毫不退让,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他们不怕吃苦,一生苦读,留下十几万页的读书笔记和无数名著。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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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瑗后来在工作中勇挑重担,身兼数职,常常备课到深夜,依然乐此不疲,不能说没有深受其父母的影响。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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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位学者给予这个时代的精神财富,无疑是宝贵的。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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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三学者,其中有爱情,有亲情,还有家国情。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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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说“爱是热,被爱是光。” 在这场万里长梦中,有热也有光。《我们仨》结束了,我的梦到这里也告一段,但生活的梦还在继续。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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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场万里长梦中的生活》,首发于《白泽读书》公众号。h5I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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