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的趣事
“您好,我叫李应登。”碰到陌生人,我会这样介绍自己。“李应登”这个名字听起来挺普通的。不过这个普通的名字倒有一番曲折,挺有趣的。我的名字的趣事可不少呢。
我的小名叫攀登,不知道是爸爸取的,还是妈妈取的。周围只有爸爸叫我这个名字。爷爷奶奶和老大爹都叫“登儿”,特别是奶奶,总爱拖着长长的音叫我的名字“登儿~~~”,像唱歌儿一样,充满着深情,充满着怜爱。
刚刚上学的时候,爸爸不在家。老大爹送我上学的。他也上过学,认识几个字儿。他老人家很传统。我姓“李”,“应”字辈,小名“登儿”。老大爹就按着家谱,一笔一划郑重其事地在我的课本和作业本上写上“李应登”三个字。于是,“李应登”三个字就成了我最早的学名。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讲科教兴国,上学就应该好好学习科学文化。老爸见此,将我的学名改为“李应科”。我很听话,欣然答应。可还没过多久,才一两个星期,老爸又觉得“李应科”这个名字浅了一些。上学的目的应该学得博学多才,满腹经纶才是。随即,把我的名字改为了“李博”,把这个名字写到了作业本上。发作业本的时候,班主任李培清也云里雾里,于是,当着全班同学问道:“李博是谁?”我举手说,“是我。”李老师带着点怒气说:“你到底是叫螃蟹,还是叫蛤蟆?”听到李老师的话,我特别不开心。我既不叫螃蟹,也不叫蛤蟆,我就叫我自己。我叫李应登。从此,我又叫回了“李应登”。
后来,发现李应登这个学名悄悄地变成了“李应灯”。从小学二年级开始,我成了好学生,几乎每学期都能那个三好学生的奖状。奖状上,我的名字赫然写成了“李应灯”。那时候,家里还不通电,还用着煤油灯。看着奖状,看着煤油灯,想想自己,在这个漆黑漆黑的屋子里,做一盏灯,敞亮敞亮的,也未尝不可。或许,老师的意思就是让我做这一盏发光的灯吧,给世界带来一点光明。于是,这个带错字的名字就默认了。这个错误的名字用了很多年,直到上初中。
小时候,不太爱说话,总喜欢默默地思考。即使说出来的话,也不像同龄人说的,村里的长辈们见此,觉得我像个大人,于是把我叫成老登。初中两三年也依然是这样,不爱说话。同学东东和明明就叫我“阿呆”。
我这个呆呆的男孩有一天也变了。高中的时候,开始大胆张扬自我,给自己起个绰号的叫“魔登”,就是要魔力无穷,不同凡响。我的个性充分展露出来,引来了大家的关注。玩得要好的几个同学还是经常亲切地称呼我为阿登。
上大学后,学了英语专业,要有个英文名。我更喜欢中国文化,不喜欢基督教人名,像John, Paul之类的。这些名字都太普通,我就要与众不同,make a difference。思来想去,给自己起个无比霸气的名字叫Terror,就是让人害怕的意思。见到外教,就这样介绍自己,“I’m Terror. I hope you are not terrified.”(我叫Terror,希望不会把你吓得心惊胆战。)起这个名字就是要让老外们心惊胆战。大二的时候,把英文诗琢磨出来了。把写好的英文诗递给外教Lydia。Lydia拿着手稿,看着一边的高个子男友,惊呼道:“Oh, my!”(哦,天啊!)这一刻,我真的做到让他们惊诧,让他们terrify。他们不会想得到我一个中国学生能写得出英文诗来。而我就是要把英文诗写得更好,写出中国的美,狠狠地碾压他们,让他们知道咱们中国人的水平。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中国人同样能做到,而且能做得更好。
从此,我把很多精力放在了研究英文诗上,开始一页一页地阅读原版的英文诗集。大学期间读完了好几本,比如,雪莱、济慈、拜伦。而那时候,我最喜欢的英语诗人叫华兹华斯。他的诗很像我们的陶渊明,总给人以淡淡的田园美,是我向往的境界。诗中出现了一个意象,叫cottage,就是中国的又破又小的房子,跟我小时候住的土坯房极其相似。我就是在这样的屋子里长大的。而大学时候的那个英文名Terror不太适合职场。工作之后,我就把Terror改成了跟cottage贴合的Cotter。后来写了一首英文诗,署名也是Cotter,一位网友很热情地把这首诗翻译成了中文,并顺便把我的英文名Cotter翻译成“茅庐居士”。“茅庐居士”这个称呼有十足的文人气,十分像某位古代文人墨客的号。于是,我欣然采纳了,还找人把这四个字儿刻成了一个印章。
名字李应登,加上笔名本思,再加上号“茅庐居士”,连起来就是“李应登,字本思,号茅庐居士”,读起来还真的有那么一种味道。
文人墨客么,平时有空就爱瞎写写,没想到这些年真的写出了这么多的东西,引来了朋友同学的关注。于是乎,我成了他们口中“登哥”。一次聚会,某位男同胞用羡慕嫉妒恨的口吻说,“登哥,真他妈的太有才了。”想起来,就觉得十分想笑。
爷爷奶奶口中的“登儿”,老师笔下的“李应灯”,还有同学口中“阿呆”、“阿登”、“登哥”。我的名字可真不少。名字的趣事可真不少,够说上好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