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沙发
新房子入住之前,好几个朋友向我推荐了多款沙发。实话说,不论是布沙发、皮沙发、普通木沙发或者红木沙发,都造型别致、淡装浓抹、淋琅满目。只要买了,任何一款摆在家里都是不错的,都是有特色的。
但我都一一谢绝了。
不是嫌贵,或者说主要不是嫌贵。
我就是从内心里抗拒沙发。
为什么抗拒沙发?沙发坐上去这么舒适,这么好放松疲劳,这么有利于恢复体力,甚至还可以当床,功能多多,哪个家庭没有沙发?你抗拒它,是不是有病?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我抗拒沙发,自有我的原因。
坐到沙发上,确实舒服,沙发前放个茶几,摆一杯茶或者咖啡,更是享受。招待来客,更是尊重。
但沙发的“缺点”更多。
坐在沙发上,要是想看一本书,还得用手拿着,双手悬空,这样很累,是看不了很久的。要用电脑写作,就更不可能。即使拿个IPAI,看似也能输入,其实与手机无异,玩玩可以,回信息聊天可以,但却是无法进入写作状态的。
坐在沙发上,人就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处于一种享受的状态,处于一种放弃进取的状态,处于一种停滞不前的状态,这是我最不喜欢的。
坐在沙发上待客,自是一种尊重,但更多的聊天,是空谈,是当面三分义的含虚带假的褒奖,是酒中无真话的虚情假义的承诺,是无厘头的吹牛。不少先贤都在工作室立了一块牌子:“闲谈不过三分钟”。这就是对空谈的抗拒。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从个人层面来说,空谈误了自己,也误了别人。
我更见过沙发上的种种丑态。
有的人往宽大松软舒适的沙发上一倒,双手一摊,满脸的假笑露了出来。劲儿来了,还要脱掉外套,主人亲手给他挂上。他便丢给主人一根烟,主人不接,他自顾自吞云吐雾起来。主人是不抽烟的,还得给他找个一次性水杯,给杯里倒半杯子,送到他面前作为临时烟灰缸。坐了半天,他不知说了些什么,云里雾里,主人脑子里一头雾水。大半天后,他说今天喝多了,到老朋友家里上个厕所。那大半天时间,只是他等待屎尿出来的时间。
有的人躺在别人家的沙发上,皮鞋也不脱,或者抖掉皮鞋,露出臭哄哄的袜子,一屋子的空气立时中了毒。
有的人躺在朋友家的沙发上,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狂吐,朋友或者朋友的妻子,这屋里的主女人,还得忍着恶臭清理。
有的人坐在沙发上,还要把双脚搭在茶几上。
……
人一旦放松,就会丑态百出。
而即使坐在自家的沙发上,也是很容易放松,很容易消磨意志的。
因而不管再好的沙发,我也不感冒。
不用沙发,用什么呢?
我用一张三米长、十厘米厚的书桌板(配有支架)代替了低矮的茶几,用普通的靠背木椅,代替了沙发。这样的占地面积,跟摆一套沙发差不多,也就是占用了沙发的面积。但其作用可就大了。
它是我的工作台,我的电脑摆在上面,觉得工作台面格外宽松。我就喜欢这种宽松的感觉。桌上可以放很多书,有时搞历史题材的写作,同时要参考十几本甚至二十几本书,只有这样的长桌才奈得何。
茶杯或者咖啡杯放在这样的桌上,根本就不起眼,只是小小的一个点儿。再放盘水果到上面,也一点不碍事儿。
而那一米八长的升降烤火桌,也可以完美地在桌面下隐藏起来。
更奇妙的是,我这三米长的书桌,在必要时候还可以作为长桌宴的桌板。桌的横对面和竖对面,加起来坐十六个人没问题。这相当于一个大餐厅。办这样的长桌宴,比办圆桌宴更有特色。
朋友来了,我们可以坐成正常、平等的高度,一边喝茶,一边精神饱满地聊天、健康地交流。而不必一副慵懒的样子。家用的沙发,就是把座位坐满,也就能坐五个人,多了人就要加凳子,被加凳子的人又会感到微微受了委屈、不那么爽。而我这长桌,可以同时容纳十六个人坐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可以开作品研讨会,或以开主席团会议,可以广邀朋友高谈阔论而不会因座位不够而难为。
谢绝沙发,谢绝的是一种懒散的生活状态,谢绝的是一种放松的精神姿势,谢绝的是一种虚假客套的交往,而追求的是一种始终进取的精神,追求的是一种如水如茶的交往,追求的是一种肝胆相交的至诚。